老大夫手里拿着百两银票,早就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应是。
这种事他明白,不过就是高门府里打坏了一个奴婢嘛,比这还腌臜的他都见过。像世子这样的主子,就算有良心了。
让他特意过去说一句,不过就是为了给世子解心结,这一点儿也不难。
安芷欣很满意老大夫的上道,吩咐他现在就去与世子说,理由是免得世子难过太久,老大夫连连应是,脚下生风的就去了。
司徒晨手中的图纸,半天也没翻动一下,脑中不自觉的想起,过去与安芷若在一起相处的细节时。
不管他发出再细微的声响,安芷若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比如自己脚步声重一点,安芷若就知道自己累了,会给他安排药浴泡澡。
如果自己吞咽一下口水,安芷若便会立刻倒上温度适中的茶水,送到他手边。
如果自己摩挲两下腹部,安芷若会立刻奉上亲手熬制的夜宵,还时时不重样。
如果自己稍微活动一下肩颈,安芷若便会立刻过来为他按头、按肩,舒缓疲劳。
如果自己呼吸声重一点,安芷若就立刻扑到他怀里,献出全部热情。
自己与安芷若在一起后,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在床笫间,都是极舒适的。
司徒晨不得不承认,安芷若对他确实用心,比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用心。
可他今日看到安芷若耳聋后,坐在床边那木讷呆滞的样子,突然觉得心一揪一揪地疼。
他很害怕那个灵动爱笑,总有用不完热情的女子,从此再也回不来了。
他刚才一直在想,要不当年下药爬床的事,就不跟安芷若计较了,以后他也不再提了。
司徒晨记得,每次自己提这件事时,安芷若都显得特别难过,那女人好像挺接受不了自己,拿那件事说她。
又或许自己可以对她多些笑容,司徒晨记得,她好像央求过自己很多次,说最喜欢看自己笑。
还有……自己以后还应该多照顾她一些,毕竟她都……听不见了嘛。
想到这儿,司徒晨终于站起身来,放下图纸,他想去看看安芷若。
也是在这时,老大夫敲响了房门。司徒晨开门后见到是他,竟逃避似的,有些不想听到安芷若的病情。
他虽然沉默着没问,老大夫却先说道:“启禀世子殿下,老朽刚才又为姑娘诊治了一番,
发现刚才误判了她的病情,也许是刚才血流得太多,没看清楚,此刻再看,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她的耳骨并没坏,再过个三五日,便可恢复听觉。”
司徒晨闻言,竟一改往日的沉稳,立刻伸手握住老大夫的双肩,再次确认道:
“真的吗?她的耳朵没事,不会聋是吗?”
老大夫只迟疑了一瞬,便再次肯定地点头答回复道:“不会聋的,世子放心吧,再过个三五日,就会彻底好了。”
司徒晨又急迫地问道:“那她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老大夫想了想,答道:“若是好好调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司徒晨连连说好,而后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老大夫,吩咐道:
“你务必要给她用最好的药,确保不留病根儿,如果银子不够,还可以再来本世子这取。”
老大夫看着那银票,只觉得心虚,但一想到即将娶妻的小儿,还是把心一横,收了下来。
老大夫对司徒晨说道:“世子放心,姑娘那边我会好好照看的,老朽这就先去熬药了。”
司徒晨闻言,立刻催促他快去,别耽搁。
老大夫离开后,司徒晨还是无法安心看图纸,他突然很想亲眼看看安芷若,只是他刚站起身来,安芷欣便回来了。
安芷欣一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他还在惦记安芷若那贱人,于是先一步说道:
“小女刚才在碰到了大夫,在他那儿得知姐姐已无大碍。
小女本想去看望姐姐的,但老大夫却说姐姐吃过药后,需要静养,让我莫要去打扰。
我想着,既然姐姐去需要休息,我也确实不便打扰。不如回来继续绘制图纸,毕竟时间紧迫,陛下的差使,可耽搁不得。
听到安芷心的话,司徒晨确实停下了脚步,他凝眉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办正事吧。
刚才他一直无心查看图纸,这会儿仔细再看,更是惊为天人。
若说初见这石火车,是被它的大胆创新所吸引,可再看那精巧的机关,则是为设计者的精湛技艺所折服。
只是这张图过于复杂,有些地方司徒晨也看不懂,于是便指着图纸中的几处小机关,问道:
“你画的这几个机关,是设置在哪儿的?”
安芷欣根本答不上来,于是便推说道:“小女画这组图纸费了不少神,此刻仍觉得疲乏,不如世子先自己拿回去研究一下。
小女相信以世子的聪慧,一定能看懂其中的关窍。”
司徒晨一听,还真不好继续问下去,毕竟人家把图都画出来了,而他却连看都看不懂,这如果说出去,他觉得会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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