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济城的空气带着生石灰的刺鼻和焚烧尸体的焦臭。
划分三区的木栅如同生死的界限,冰冷地矗立着。
城西旧校场疫区宛如人间地狱。
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密密麻麻,呻吟声、咳嗽声、绝望的哭泣声日夜不息。
不断有蒙着白布的担架被抬出,送往远处的焚化点,黑烟滚滚,遮天蔽日。
穿着厚厚粗布罩袍、戴着面巾手套的医者和少量胆大的士兵,如同行走在尸山血海中的幽灵,穿梭其间,分发着浑浊的汤药,处理着秽物,眼神疲惫而麻木。
洛青依是这片地狱里最忙碌的身影。
她亲自检查重症者的情况,调整药方分量,指导医学生们处理伤口和污物,嗓子早已嘶哑。
那双沉静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依旧专注而坚定,像黑暗中的一盏孤灯。
“洛先生!东三区那个高热不退的百姓,灌下清瘟汤后,呕血好像少了一点?”一个年轻的医学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跑来汇报,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洛青依立刻放下手中的药碾:“带我去看看!”
她快步走向那个窝棚,仔细检查着那个瘦弱百姓的口鼻和皮肤,又搭了搭脉。
那名百姓的呼吸依旧急促灼热,但呕出的血沫颜色似乎不那么暗沉了,皮肤上的黑斑蔓延速度似乎也缓了一线。
“继续喂药,随时观察!”洛青依快速吩咐,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
这微弱的“好转”可能是药物争取到的时间,也可能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她不敢有丝毫乐观。
在城南废弃粮仓设置的疑症区内同样压抑。
这里聚集着所有发热、寒战但尚未出现明显黑斑的人。
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他们互相猜忌,一点咳嗽声就能引起一片恐慌的骚动。
洛青依派人同样每日巡视,分发预防性的避瘟汤,安抚人心,同时严密监视着任何可能恶化的迹象。
洁净区相对好一些,但恐慌的气氛无处不在。
街道上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用布巾捂着口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按照洛青依的强制命令,家家户户每日清扫,泼洒石灰,沸水煮食,勤洗手脸。
后勤司的大灶日夜不息,熬煮着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避瘟汤,按户分发,强制服用。
帅府内,严星楚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他坐镇中枢,调拨着一切能调动的资源:粮食、柴薪、药材、人手。
洛天术从归宁、武朔等地紧急调拨的第二批、第三批药材艰难地运抵,成了维系这场生存之战的生命线。
史平带着亲兵,如同救火队员,哪里出现因恐惧而产生的骚动或对隔离政策的抗拒,他们就扑向哪里,用最冷酷的军法维持着脆弱的秩序。
“大帅!田进将军急报!营中今日又焚烧了七十三具尸体,发病者新增一百二十余人……军心浮动,已有数起小规模炸营,被弹压下去了……”
史平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
严星楚看着地图上田进部营地的位置,又看看隆济城,平阜城,黑云关,再看看鲁阳、青石堡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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