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道场上,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凝固了。
风停了,云滞了,数千弟子的心跳,似乎都在徐子虚那声嘶力竭的宣告中,漏跳了一拍。
二十二枚!
这个数字,不似惊雷,反倒像一根无声的毒针,精准地刺破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刘通书和五位长老,那由狂妄、贪婪和自负吹胀起来的气球。
“噗——”
那是幻想破灭的声音。
传功王长老那双因为贪婪而瞪得溜圆的老眼,瞳孔中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涣散,仿佛被抽走了神采的木偶。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却拼不成一个完整的音节。
那满脸横肉的戒律长老,脸上的肌肉彻底僵死,那狞笑的弧度还挂在嘴角,却显得无比诡异和滑稽。
他们六个人,如同六尊被岁月瞬间侵蚀风化的石雕,保持着各自期待胜利的姿态,定格在了演武道场上,成为了此生最耻辱的背景板。
傻了。
彻底傻了。
演武道场上,那堆积如山的玉瓶,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每一缕光,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反复抽打在他们呆滞的脸上。
慕辰雪那双冰冷的凤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人群边缘那道苍白的身影。她的娇躯在微不可察地轻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狂喜。那紧紧攥在袖中的玉指,终于缓缓松开,掌心已是一片湿润的汗迹。
她赌对了。
不,是她信对了人。
“嗡……”
人群中,那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被打破,取而代?????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那声音连成一片,仿佛要将道场上空的空气都抽干。
“二十二枚……我没听错吧?徐执事说的是二十二枚?”
“这……这怎么可能!整个乱心古竹林,一共才多少枚青鸾令牌?”
“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就在这片哗然与不解之中,执事徐子虚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望向董小秣的方向,声音沙哑地为众人解开了谜底。
“董小秣师弟……在乱心古竹林深处的最终试炼之地,独自一人,走完了……一千步!”
一千步!
如果说“二十二枚令牌”是一颗投入湖中的巨石,那么“一千步”这三个字,便是一座从天而降的太古神山,直接将整片湖泊都砸得底朝天!
所有弟子脸上的困惑,瞬间被一种名为“恍然大悟”的惊骇所取代。
乱心古竹林,一步一幻境,一步一心魔。百年来,宗门记录的最高者,也不过是三百余步!而走完一千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片区域所有的考验,所有的令牌,都被他一人……尽数揽入怀中!
原来如此!
这才是他获得二十二枚令牌的真相!
这不是运气,更不是巧合,这是以一种碾压众生,俯瞰历史的绝对实力,所创造的……神迹!
“啪!”
一声清脆的折扇开合声,将所有人的心神从那无边的震撼中拉了回来。
宫北摇着那柄玉质折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悠哉悠哉地走到了赌桌前。他看都未看那六尊“石雕”,只是用折扇的扇骨,饶有兴致地在一排排玉瓶上轻轻敲击着。
“叮叮当当……真好听。”
他笑眯眯地开口,那玩世不恭的语调,此刻却像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剜在刘通书等人的心口上。
“诸位长老,刘执事,”宫北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们身上,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与嘲弄,“总计七万五千颗武王丹,承惠。不知几位是现在清点呢?还是我直接帮你们把这些瓶瓶罐罐,都收到我这儿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七万五千颗武王丹!
这几乎是他们半数身家的恐怖赌注!
“噗——”
传功王长老再也撑不住,一口老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着,双眼一翻,竟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若不是身后的弟子眼疾手快地扶住,恐怕就要当场昏死过去。
肉疼!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被人用钝刀子活剐的剧痛!
“不……不可能!”刘通书终于从那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他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如血,状若疯魔,“这绝不可能!森之呢?我侄儿林森之呢!他怎么会放任这个废物夺得第一!他在哪里!”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林森之是他全部的希望,是他未来的依仗!以林森之的实力和骄傲,怎么可能容忍一个黄级一品的废物在他眼皮子底下创造奇迹?
其中一定有诈!
面对刘通书歇斯底里的质问,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执事徐子虚的身上。
徐子虚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他闭上眼睛,仿佛不忍去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惨剧,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足以让天地倾覆的真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