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夺取你的身体前，我们发现宫魇有意与你更换心头血，助他繁衍后代，这个发现让我们暂时放弃夺取你的身体。永生之法需用九宫人的血养魂，我们当年取了很多九宫人的血，也拿那些血做过试验，但无一成功，所以我们就想看看，如果是九宫皇室之人的心头血，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于是当时就借了厄散之力，让宫魇在你身上留了心头血，让他的血先养一养你的魂魄，再将你往永生之路上引。后来为了试探效果，老衲对你用了移魂阵法，如果养魂失败，我们会按原计划夺取你的身体，如果养魂成功，你不会受到伤害，我们会继续引导你走永生之路，探探这条路究竟能不能走通。”

宫余耐心地听他说下去。

“本来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却没想到你在冷尼国利用招魂阵法大闹了一场，不仅提前破了大寒境的封印，还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变得痴痴傻傻。唉，当初让祁国开那招魂阵法，本意是为召回因大寒境封印削弱而跑出来的魂魄，早知会因此打破大寒境的封印，当初就不该搞这件事。好在……你后来恢复神智，还学厄散为分裂的魂魄炼制肉身，不然五百年前的麻烦到现在恐怕都找不到彻底解决的办法。”方丈叹息一声，“不过这样也好，九宫皇室之人的心头血可遇而不可求，就算计划顺利，验证永生之法可行，此法也无法推行，到那时我们大概还是会选择以失败的结果断了所有人的欲念，否则只会徒增更多的罪孽。”

窗外雷声滚滚，叫的宫余有些心烦。

方丈看着宫余，目光真诚道，“这些，就是我们这些年对你的算计，但不管是夺取你的身体，还是让你去试验永生的法子，我们都没有伤害你的念头，红缇雨洋当年还想着若是不小心误伤了你，就将你的魂魄一同封入大寒境，那个封印可以保你魂魄无恙，再为你寻找新生的机会。”

宫余沉默地看着他。

方丈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宫余冷笑道，“荒唐至极！”

方丈道，“老衲所言，绝无半分妄言。”

宫余暗暗握拳，道，“心头血，繁衍后代，这是什么关系？我又是何时与宫魇交换了心头血？”

方丈露出奇怪的神色，道，“九宫的男人繁衍后代的方式与陆上的人不同，他们只需要与配偶更换心头血，便可繁衍后代，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已经见过那两个孩子了吗？”

宫余拧眉，“九宫男子要繁衍，只需要取心头血那么简单？”

“不简单了，取心头血对他们来说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二人都有可能毙命，当然，对当时的九宫而言，那个险是值得冒的，不过一旦交换成功，宫魇的身体就会变得非常虚弱，这也是当时原本打算攻打北陆的九宫忽然离去的原因。”

“虚弱？有多虚弱？”

“这……”

宫余直戳了当问，“还有力气行房吗？”

方丈愣了一下，道，“按理说，是不适合的，交换完心头血后，他的身体在短期内处于十分不稳定的状态，若还……恐有性命之忧。”

宫余回想当年，只记得自己当时气极，将自己逼晕了过去，根本不记得在他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醒来后身体不太舒服，还有一些看似亲密的痕迹……宫余的脸色黑了几分，这才知道原来宫魇所谓的圆房是要交换心头血，他却一直没有跟他说明，还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让他误会。

“该死！”宫余低骂一声，“你们都把我当蠢货看待！”

“红缇施主，这些年一直在算计你，实在抱歉，但我们是无计可施了才做这样的选择，希望你能理解。”方丈的语气十分真诚。

宫余从腰间拔出剑来，架在方丈的脖子上，神情冷峻，“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现在应该杀了你泄愤！”

方丈没有任何动作，神色十分淡定，“你想杀，那便杀吧。”

宫余的神色变得更加冷酷。

“你也可以再等等，事已至此，就差最后一步了，等这一步走完，不必你动手，我也会离世，那些早该离开的人，这些年算计你的人，也都会从这世上消失。”

宫余握紧剑柄，“这些事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这些？”

方丈摇头，“没有多少人知道，也不该让人知道，就是你爹，你门中的长老都不清楚我们全部的计划，如果不是需要你的助力，我们也不该告诉你这么多。”

宫余微微挑眉，“也就是说，这些事，我无法找人验证真伪？”

方丈轻轻点头，“还活着的这几辈，应该没有人知道的比你多了。”

宫余冷笑一声，“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老衲没有必要骗你，当然，你可以不信老衲的话，但红缇雨洋是你的祖先，他总不会骗你，你要是还不信，到时可以去红缇门了解他生平的过往，就知道他的话能不能信。”

宫余抿唇不语，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方丈道，“老衲与你说的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好事，那些事若都不是真的，老衲与你费这口舌，有什么好处？”

宫余冷冷盯着他，“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方丈沉默片刻，道，“老衲原名，天翊。”

“天翊？”宫余皱紧眉头，他记得这个名字，“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这个名字，移魂阵法是你创的？”

天翊点头。

宫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老衲的身份，你可以去任何一个神门求证，也可以直接问天伝，近十年，他与老衲接触最多。”

“天翊……”宫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头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身处如此复杂的环境。

天翊拂尘一扬，宫余手中的剑突然挣脱着飞了出去，插到一旁的墙上，他缓缓起身，道，“惭愧，当年留下这个麻烦时，就没想过要后辈来解忧，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逼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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