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祁素逸早早吃了晚饭,天一黑就歇下了。
宫人们自觉放轻动作,整个琉颜宫随夜色沉静下来。
从前祁素逸是不会这么早休息的,但自从邱单的事情发生后,她的性子就变了许多。
人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却还是蜷缩在被窝里。
寝殿安静极了,风从窗外吹进来时,花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祁素逸将自己闷在被窝里,手又不自觉地摸上枕头下的匕首,摸了好一会,才将这把短小的匕首抽出来,抽出来后,她顺势翻了个身,侧身看着手中的匕首。
刀锋锐利,在月光下闪烁。
这把匕首是她的母亲还在世时送给她的,陪伴了她很多年,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看,这个习惯,即便在遭受了诸多委屈之后也还是没变。
刀身亮得仿若镜子般,映照出了床下的人影。
祁素逸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转着匕首的动作停住。
床下的那个人,也一动不动地立在床头。
祁素逸暗暗握紧匕首,蓄力往后砍去。
宫余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夺走她的匕首。
祁素逸正要喊人,宫余先一步将她摁在床上,堵住她的嘴。
祁素逸用力挣扎,宫余怕伤到她,将她的双手压到头顶上,另一个手按住她的嘴。
“别动。”宫余压低声音,“嘘。”
祁素逸用脚踢他。
宫余挤在她的两腿间,任她怎么踢都踢不到人。
“你不动我就放开你。”
祁素逸慢慢停止挣扎。
宫余把手拿开,身下的人睁着大大的眼睛怒视他,低声斥道,“你还敢来!”
“我为何不敢来,逸儿,你好狠的心。”宫余的身体往下压,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你真的那么容不下我吗?”
“对!”祁素逸双脚弯起,欲图往后退开,避过这令人窒息的距离,但是她退,宫余就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卡在她双腿中间,让她没办法踢到人。
祁素逸喝道,“你走开!”
宫余死死压着她,道,“我不走。”
祁素逸蹙眉,道,“你信不信,只要本公主喊人,你绝对活不到明天!”
“我知道。”宫余紧紧看着祁素逸的眼睛,这双眼睛,以前从不会对他凶狠,从前他看着,总是弯弯的,耀眼且迷人,“为什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祁素逸微微一愣,侧开脸,拒绝与他对视,“那你呢,你还不是说走就走。”
宫余脸色一白,“……对,我没有资格质问你。”
“那你还不快滚!”
宫余呼吸一滞,低低道,“你以前从来不会凶我的。”
“那是以前,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耐心了。”
“是我先放弃的你,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喜欢也没有。”宫余一手按着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轻轻覆于祁素逸的脸上,轻轻道,“逸儿,不要再逼我了好吗,谁都可以来杀我,只有你,别这样对我。”
祁素逸冷哼一声,依旧不看他。
宫余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你答应我,收回你的人,我立马离开。”
“你休想!”祁素逸凶巴巴地看着他。
宫余难过道,“你就这么排斥我的身份吗?我已经很努力炼制了自己的肉身,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
“……”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到底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绝情?”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祁素逸面无表情道,“因为你当初没有选择我,你竟然没有选择我,宫余,本公主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被选择的那个人。”
宫余心口一缩,难受极了。
“你还有脸来找我,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可以任你这般侮辱?”
宫余失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想过侮辱你。”
“你当初没有选择我,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继续喜欢你?”
“……”宫余眸光暗暗,双手慢慢泄劲。
祁素逸挣脱他,坐了起来。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宫余定定地看着她。
“没有!”祁素逸回得十分果决,“本公主对你早就失了兴趣!”
宫余神情恍惚,又问,“真的没有吗……”
“呵。”祁素逸往后挪开,慢慢远离他,“宫余,如今你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是本公主喜欢的了,还是别再自取其辱,赶紧滚吧。”
宫余看着她,低低道,“撤回你的人,别再追杀我了。”
祁素逸冷冷一笑,喊道,“来人!”
——
天还没亮,红缇门长老就赶去训练场调人了,弟子们被人强行从睡梦中拉回,问是什么事,没人道得上来,只说是长老们要人了。
红缇成夏是第一个到训练场的,他跟在三位长老身边,组织弟子们站好。
“你们门主呢?”凡华沉着脸问。
红缇成夏看了一圈,对凡华道,“长老,我去红降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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