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她半个身子砸进冰冷的水里，但手臂死死勾住了气垫船边缘的拉绳！另一只手胡乱地向上攀爬！冰冷的河水疯狂地冲刷着她！

“呃啊——！”她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叫，借着水流的力量，用尽最后的爆发力，终于将自己沉重的身体翻进了气垫船的中心凹陷处！

冰冷的船体硌着她，但浮力瞬间将她托起！

下一秒，一股更强的洪流涌来，裹挟着气垫船和船上大口呛咳、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姜婵，像离弦之箭般，被抛离了那片崩塌的堤岸和石基，随着汹涌的浊流，翻滚着，冲向无边无际、一片汪洋的下游深处！

眼前只有翻滚浑浊的黄水，耳边是洪水的咆哮。她趴在颠簸的气垫船上，死死抓住拉绳。

浑浊的洪水像一头发狂的巨兽，裹挟着一切。姜婵死死趴在颠簸的气垫船上，像一片叶子被抛上抛下。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断拍打在她身上，呛进嘴里鼻子里，又腥又涩。

她只能死死抓住船边的拉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视野里只有翻滚的黄褐色浊流，水面漂浮着各种东西：断裂的树枝、破烂的草席、淹死的牛羊、还有……被冲垮的房屋残骸。

耳边是洪水持续不断的咆哮，混杂着木头断裂的咔嚓声和远处模糊不清的哭喊。

一个浪头打来，船猛地倾斜！

姜婵半个身子浸入冰冷的水中，又被船体的浮力弹回。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泥沙。

不能晕！必须保持清醒！她用力甩了甩头，努力辨认方向。水流太急，根本无力控制方向，只能随波逐流。

突然，右前方传来一声嘶哑的呼救：“救……救命啊！”

姜婵猛地转头。只见一棵被洪水冲得歪斜、只剩树冠露出水面的老槐树上，死死扒着三个人！

两个大人，一个半大的孩子！水已经快淹到那孩子的胸口，他脸色惨白，双手死命抓着树枝，随时可能被冲走。

姜婵的心一紧。她下意识地扫视周围水流。那棵树在洪流中形成一个不大的漩涡区，水流相对混乱但速度稍缓。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气垫船没有桨，只能靠水流和身体动作调整。

她看准一个水势稍缓的时机，身体猛地向右侧倾斜，用体重带动气垫船朝那棵树的方向偏移了一点。水流推着船，速度很快。靠近了！更近了！

“抓住！”姜婵在船擦过树冠的瞬间，朝树上的人嘶声喊道，同时腾出一只手，奋力将一个橘红色的救生圈朝着离她最近、也是处境最危险的半大孩子抛了过去！

救生圈精准地落在孩子旁边的水面上。孩子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猛地松开一只手，扑腾着抓住了救生圈！几乎同时，姜婵的气垫船也被树枝剐蹭了一下，剧烈晃动。

“拉住船绳！”姜婵对着树上的两个大人吼道，同时将船身更用力地往树干方向靠。

树上的男人反应很快，一手死死抱着树干，一手伸长，险险地勾住了气垫船边缘的拉绳！船被拉住，在树旁剧烈摇摆。

“快！上船！”姜婵喊道。

男人先把抓住救生圈的孩子用力往船边推。姜婵探出身体，抓住孩子湿透的胳膊，用尽力气把他往船上拽！

孩子浑身瘫软，被连拖带拽地拉上了气垫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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