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炒酱时,莫厨忽然看向操作台:“昨天熬的XO酱呢?拿一勺过来。”向佳乐赶紧跑去取,回来时手里的勺子微微倾斜,莫厨看了眼就说:“对,取酱时要连油带酱一起舀,油少了挂不住螺片。”邢成义立刻在“用酱”那栏记“带油舀取,油能增香还能让酱更易裹匀”,向佳乐则在心里算了下比例,一勺酱大概是15克,油占三分之一,这个量刚好够裹匀半斤螺片。
最后说水淀粉时,莫厨特意盛了半碗水,舀了半勺淀粉搅开:“淀粉和水的比例1:3,太稠会成坨,太稀挂不住。”他把碗推到两人面前,邢成义伸手蘸了点尝了尝浓度,在本子上写“1:3,稀糊状”,向佳乐则更细致,她数着莫厨搅了多少下,发现顺时针搅10圈刚好均匀,便在旁边记了“顺时针搅拌至无颗粒”。
莫厨讲完,让两人试着在脑子里过一遍流程。邢成义闭了闭眼,从海螺吐沙开始顺:加盐和香油的水,两小时换三次水,剔苦胆留黄膏,斜切成3毫米的片,沸水关火烫10秒,冰水浸凉,热锅滑油爆香葱姜,下青红椒大火炒10秒,加螺片和XO酱翻炒15秒,淋水淀粉推匀……每一步都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哪里卡壳了,就赶紧翻开笔记看一眼。
向佳乐则在琢磨细节的衔接:比如切螺片时,砧板要先擦干净,不然有生水会影响口感;焯水的冰水要提前备好,不能等螺片捞出来了再冻;炒的时候锅要够热,不然食材下去会出水……她把这些零碎的想法记在页边,忽然发现这些“小事项”比步骤本身还重要。
“有问题现在问。”莫厨靠在操作台边,手里转着锅铲。邢成义先举了手:“莫厨,要是海螺买大了,螺肉厚,切片时要不要改刀?”莫厨想了想:“厚的可以从中间片开再斜切,变成两层,既薄又不碎。”邢成义赶紧记下“厚螺肉→中间片开再斜切”,向佳乐在旁边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把螺肉分成两层,箭头标着“斜切方向”。
向佳乐接着问:“水淀粉推匀后,要不要再淋点明油增亮?”莫厨笑了:“可以,最后沿锅边淋半勺香油,一来增香,二来让成品更有光泽,这个细节加分。”向佳乐眼睛一亮,赶紧补了“最后淋香油,增香提亮”,邢成义也跟着点头,他记得以前看大厨炒菜,最后总爱淋点油,原来还有这讲究。
两人的笔记本渐渐写满了,纸页边缘卷了角,字里行间还沾了点溅上的水渍。邢成义翻着前面的记录,忽然发现从干贝选料到螺片焯水,每个环节都像链条似的扣着,哪一环松了都不行。向佳乐则把“避坑指南”和“关键技巧”用红笔圈在一起,打算下午实操前再通读一遍。
“行了,准备动手吧。”莫厨拍了拍手,邢成义和向佳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跃跃欲试。邢成义把笔记本合上,深吸了口气——鼻尖的香气仿佛在催他快点动手,而向佳乐已经拿起一只海螺,指尖捏着螺壳,开始学着莫厨的样子,往清水里撒盐了。
邢成义捏着海螺的手微微有些发紧,指尖触到螺壳上冰凉的黏液时,心里莫名跳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笔记本上“吐沙两小时”的标注,又抬头瞅了瞅水盆里慢慢舒展的螺肉,忽然觉得这不起眼的贝类藏着不少脾气——就像做菜,急不得。刚才莫厨演示去苦胆时,他总担心自己剔不干净,此刻握着小刀的手试了几次角度,刀刃碰到螺肉的瞬间又收了回来,赶紧翻开笔记看那行“45度角剥离”,指尖在纸页上跟着比划了两下,才深吸一口气重新下刀。
当第一片螺肉顺利从壳上滑下来时,他忍不住吁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向佳乐已经在切片了。她的动作比他稳些,刀起刀落间,螺片薄厚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邢成义心里暗叹一声,赶紧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却不小心把一片切厚了,他皱着眉把那片挑出来放在一边,在笔记本“3毫米”旁重重画了个叉——这才明白莫厨说的“太薄易老,太厚嚼不动”不是夸张,差一毫米都不行。
焯水时,邢成义盯着手机计时器,秒针跳得格外清晰。10秒一到,他手忙脚乱地把螺片捞进冰水,看着原本微微蜷缩的螺片在冰水里慢慢舒展,触感从软塌变得紧实,忽然觉得这一步像变魔术,原来“脆嫩”两个字,全藏在这一分一秒的拿捏里。
另一边的向佳乐正对着青红椒出神。她把尖椒切成和螺片大小相近的菱形块,摆进盘子里比对了一下,又觉得边角太尖,拿起刀修了修弧度——刚才莫厨说“辅料要衬主料”,她忽然懂了,不止味道要搭,样子也得和谐。炒的时候,她刻意模仿莫厨推勺的顺时针方向,看着酱汁从透明慢慢变得浓稠,均匀裹在螺片上时,鼻尖的香气突然变得具体起来:XO酱的咸鲜里裹着螺肉的清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蒜香,让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当第一锅成品盛出来时,向佳乐盯着盘子里的螺片看了很久。有几片边缘微微发卷,是焯水时多烫了两秒的缘故;酱汁也没莫厨炒得那么亮,大概是水淀粉稠了点。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嚼下去的瞬间,螺肉的脆感在齿间炸开,虽然细节还有瑕疵,但那股复合的鲜香让她眼睛亮了亮——原来亲手做出的味道,比光看演示时浓上十倍。
邢成义的盘子里,螺片切得有厚有薄,厚的那几片嚼着确实费劲,他皱着眉记在本子上“切片时注意力要集中”,却在尝到裹着酱汁的薄螺片时松了口气。XO酱的醇厚和螺肉的清爽撞在一起,像在嘴里放了串小烟花,他忽然觉得早上记笔记时的紧张劲儿都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原来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变成一盘菜,是这么让人欢喜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沾了点酱汁的嘴角看到了笑意。邢成义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纸页上的字迹被汗水洇得有些模糊,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向佳乐则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记着比笔记更鲜活的东西:螺肉在冰水里收紧的触感,酱汁裹住食材时的黏稠,还有那声让人心安的“滋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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