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铁门被邢成义缓缓推开,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笼罩。他凭借着记忆,在昏暗且狭窄的走廊里摸索前行,头顶那盏老旧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他彻底丢进黑暗之中。终于,他来到了自己的宿舍,推门而入,目光瞬间被那张整齐的床铺吸引。
那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被子被叠成标准的豆腐块,枕头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头,一切都像是精心布置过的艺术品。邢成义仿佛看到了表哥陈金辉弯腰整理床铺的身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表哥叮嘱的话语。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不安与孤独。
邢成义走到床边,缓缓躺下,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他望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回了老家,那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温暖,而此刻身处这陌生的地下室,他感到无比迷茫。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似梦似醒之间,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光亮瞬间涌入房间。
邢成义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身材中等,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那人看到邢成义,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操着一口爽朗的东北口音说道:“嚯,来新人了,哪儿的兄弟,我是东北那一块的!”说着,他大步走到邢成义睡的上铺下面,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望向邢成义,眼神中满是热情与好奇。
邢成义坐起身来,有些拘谨地回应道:“你也好,俺是山东类,俺叫邢成义。”他看着眼前这个热情的陌生人,心中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
“哈哈哈,山东爷们,管,管管!”那人一听,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我叫霍文斌,我是昨天刚来的,以后咱们两个,一起上下班吧!”霍文斌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回荡,充满了感染力。
邢成义看着霍文斌满脸的喜悦,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还没等他回应,霍文斌又说道:“你先躺会吧,我去洗个澡去,干一天活,累死我了!”说完,他穿上拖鞋,拿起洗漱用品,大步向浴室走去,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没过多久,霍文斌便回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味。他看到快要睡着的邢成义,关切地说:“你今天也坐了一天的车吧,早点睡吧,明天,我起床的时候,叫你一声,咱两一起上班去。”
邢成义感激地看着霍文斌,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嗯好的,谢谢,俺也困了。”说完,他重新躺下,在霍文斌轻微的呼吸声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陈金辉坐着公交车,经过一路的颠簸,终于回到了总店自己的宿舍。那是一栋老旧的楼房,楼梯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灯光昏暗且闪烁不定。陈金辉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楼,打开宿舍门,里面摆放着几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床上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显得有些杂乱。
他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喂,谁啊,这个点打电话。”
“喂,爸,你干啥类?”陈金辉问道。
“哦,金辉啊,怎么样了,你弟的工作,安排好了吗?”父亲急切地问道。
“嗯嗯,爸你放心吧,安排好了,不过不是和我在一个店上班,他去分店了。”陈金辉回答道。
电话那头,陈老爷子一听就着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金辉啊,你叔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你可得照顾啊,他又不是你,上面有两个哥哥,他在哪能行吗,习惯不,不行的话,给领导说说,把成义,调你那边吧!”
陈金辉连忙安慰道:“应该没事,我好几个好朋友都在那边,我多让他们照顾下,不就行了。”
父亲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说道:“行吧,你也多照顾下自己,有啥事,记得给家打电话,年龄也不小了,有合适女朋友,今年带家里,让我和你妈看看啊。”
陈金辉无奈地笑了笑:“爸,你说啥那,我也想啊,有合适肯定带回家,不和你说了,我给我叔打个电话说一声,省的他们两个担心的再睡不着,毕竟这一次去BJ,成义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他们二老肯定也不放心。”
“行,挂了吧,给你叔说一声。”父亲说完,挂断了电话。
陈金辉又掏出手机,拨出了邢成义家的座机号。而此时,邢成义的爸妈邢大强和边彩霞正坐在饭桌前,桌上摆满了饭菜,却都没怎么动。邢大强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雾在他头顶缭绕,仿佛他心中的愁绪一般挥之不去。边彩霞则一脸担忧地望着丈夫,时不时地叹口气。
突然,座机电话响了起来,邢大强不耐烦地说道:“谁啊,这时候打电话,你去接吧,孩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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