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罡向前踏出一步,青石板被踩得微微震动:“叶兄当年为护陈家,力抗三大家族,身中七毒仍拼死杀出重围。更是以一己之力,斩杀巫妖国大祭司,护卫帝国之后,他临行前与陈家定下婚约,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他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如今叶兄下落不明,我们若是背信弃义,传出去江湖同道会如何看待陈家?若是叶兄已然仙逝,我们又有何面目去见他的在天之灵?”
“大长老说的对!” 陈奕明跟着起身,腰间的玉佩碰撞作响,“况且这秦姑娘来历不明,我们连她师承何处、家中有何亲人都不知晓。陈家乃是京城望族,岂能让嫡传子孙娶一个身世不明的女子?”
陈玄漓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陈亦诚轻轻按住了手。陈亦诚对着他微微摇头,目光落在秦红殇颤抖的肩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终究还是沉默了。
“陈老太爷。” 墨如玉突然起身,乌鞘长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剑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晚辈斗胆说句不该说的。”
他剑尖斜指地面,声音沉稳如钟,“秦姑娘虽出身江湖,但品性绝无问题。我等在外时,是秦姑娘多次仗义相助,我和大哥皆可作证。这般情义,难道不比一纸多年前的婚约更重要吗?”
沥清瑶起身时环佩叮当,她走到秦红殇面前,扶起她的手臂时动作轻柔:“姑娘莫怕,我是天宇的母亲。” 她目光温和地打量着秦红殇,见她耳尖泛红,眼底却透着倔强,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喜欢,“不知姑娘芳龄几何?家中还有亲人吗?”
秦红殇被扶起时踉跄了一下,红衣下摆沾了些灰尘,她低着头轻声道:“回伯母,小女闺名红殇,今年二十有一。” 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我从未见过父母的模样,这些年一直独自在外漂泊。”
“你们不必再问了!” 陈天宇猛地抬头,额角青筋微微跳动,“红殇的身世如何与我何干?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他膝行两步,跪在陈家骐面前,“难道陈家娶媳妇,要看对方的家世背景吗?那与那些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有何区别?”
“宇儿不得无礼!” 陈家骐沉声道,但语气中却没多少责备。
“哼,我看这秦姑娘就很好!” 陈若雪突然开口,她穿着宝蓝色的褙子,发间的金步摇随着摇头的动作叮当作响,“咱们陈家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迂腐了?当年先祖不也是娶了江湖女子吗?”
她走到秦红殇身边,拉起她的手细细打量,“这姑娘眉眼带煞,一看就是性子刚烈的好姑娘,配我们宇儿正合适!”
秦红殇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偷偷抬眼看向陈若雪,见她眼中满是慈爱,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而陈天宇望着姑婆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还是家中长辈中,第一个为自己开口说话的人,陈若雪不知道,正因为此事,将来她也成了除了太爷爷以外,陈天宇心中最亲近的人。
不过,陈天宇接下来说的话又是一个重磅炸弹,他看了看坐在那的杨莲花和叶清怜,无奈摇头道:“实不相瞒,孩儿已经找到叶大侠的小女儿,她就是莲花宫的大师姐,叶清怜。”
议事厅内的寂静如同深冬寒潭,陈天宇那句 “她就是莲花宫的大师姐,叶清怜” 像一块巨石投入其中,激起层层涟漪。
杨莲花端着茶盏的手稳如磐石,只是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身旁的叶清怜,眸底掠过一丝早已了然的复杂情绪。她执掌莲花宫多年,叶清怜的身世是她心中深藏的秘密,当年受叶正南所托照料其女,如今真相揭开,她虽早有准备,却也为叶清怜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暗捏一把汗。
叶清怜的眼泪瞬间决堤,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世震惊,而是对陈天宇压抑的情愫与此刻的委屈交织在一起。她望着陈天宇的眼神,不再是单纯朋友情谊,而是饱含着少女深藏心底的爱慕与不甘。
从初遇时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救命之恩,她对陈天宇的情意早已生根发芽,只是碍于身份与矜持,从未宣之于口。她一直以为,只要默默陪伴,总有一天能等到他的回眸,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他对另一个女子的坚定承诺。
“陈天宇……” 叶清怜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模糊了视线,“你……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陈天宇迎上她含泪的目光,心中虽有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郑重摇头:“清怜,我并非莲花宫弟子,与你之间始终是朋友之谊。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与红殇的情意,天地可鉴,此生非她不娶。”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秦红殇跪在一旁,听到陈天宇这般决绝的话,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动,攥着陈天宇衣袖的手更紧了些,仿佛握住了此生唯一的依靠。
叶清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看着陈天宇看向秦红殇时眼中的坚定,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眼神。往日的喜欢在这一刻被狠狠刺痛,可她看着陈天宇那副非秦红殇不娶的模样,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只是徒劳。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喉头的哽咽,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陈天宇,我……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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