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又站到了那个黑乎乎的巨大空间里,以前,那里只有一点光——暮霞的光。现在却多了几点光,每一点光似乎都代表一个淑娴见过的人,或是妖。淑娴在心里呼唤“花火”,一个光点移动到她面前。她抓住那一点光,感受它的震动频率,与它融为一体。
她只看到了一片黑暗,完全不像她透过暮霞眼睛看到的情形。她又试了一次,仍然是黑暗。难道说,只能通过暮霞的眼睛看?淑娴犹豫了一下,呼唤暮霞。另外一个光点飞过来,撞进她的身体里。
她看见了一个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摆设。父亲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床边,头发胡须斑白的谷大夫正在给父亲诊脉。母亲一脸憔悴站在一旁。
谷大夫说:“侯爷身体已无大碍,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还得放宽心胸,慢慢调养才行。”
母亲说:“霞儿,你去看看厨房的粥熬得怎么样了。”
暮霞答应一声就往外走。
“等等,我还想再看看爹娘啊。”淑娴焦急得喊出了声。
下一刻,她退出暮霞的视野,回到了黄金屋。也许,我也能用母亲的眼睛看。淑娴又回到那个黑暗的巨大空间。找到那一点属于乔韵兰的光。
她又回到了父母的卧房。父亲已经起身,半靠在枕头上,谷大夫不在房里。
母亲说:“要不,我们请蜀山的道长帮忙,将娴儿找回来?”
“人妖异路,就算找回来又能如何?”
“唉,你怎么就这样顽固呢?你病成这样,明明有一半的心思是在挂念娴儿,这样怎么放宽心胸?”
“你也说了,一半的心思。另外一半,我在愤怒、懊悔、恨,但是——唉,算了,就当我们的娴儿已经死了吧。”
淑娴流着眼泪退回黄金屋。她想去看看周定,但是又害怕去看。左右为难了好一阵后,淑娴决定先去试试能不能看到花火的视界。
这一次,花火的火光碰到她时,她看到了。但是景象却很模糊,就像隔着没擦干净的玻璃看外面。然后她领悟了,这是花火在流泪。那么严肃强硬的花火居然会流泪?
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是纤云,她像乔韵兰一样憔悴。另一个是身材高大的陌生男子,他的身上带着某种狂暴气息,令淑娴害怕。
男子说:“你有记下去往黄金屋的路吗?”
花火说:“没有。两次去,雕无极都封住了我的五感。我只知道,黄金屋放在一个火山口里。”
“我要杀了他。你们刚刚就不该拦着我。”男子一挥手,地上瞬间多了一个大坑。
花火和纤云对视一眼。
纤云说:“只有等跟踪雕无极的探子回报了。不过,我猜他几天内不会回黄金屋。”
花火说:“他提的条件怎么办?”
男子说:“亲手杀死胡四,正合我意。只要他能令胡四接受我的挑战。”
纤云说:“这个我们之前已经谈过了,你不能发起王之对决。”
“这几天来,我没有再失控过。而且,如果五天之内,我们找不到黄金屋在哪里,就只能发起对决了,不是吗?”
“我去占卜——”
男子打断纤云,“你的占卜,你费尽心力的占卜,并没有让我们的女儿避免厄运——”纤云脸色煞白,身体晃了一下。男子忙改口,“抱歉,我出去巡逻。”
他就是焰王,我的父亲?他和花火描述的,差异也太大了吧?哪里温柔了?
沉默在花火和纤云之间持续游荡着。
过了一阵,纤云说:“最近,我经常想,会不会我们带回来的,已经不是焰哥了?”
“他还是焰王,虽然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样。但公平地说,谁又和十八年前一样呢?”
纤云叹气,“你说得对,我们都不一样了。花火,我又开始做噩梦了,十八年前,那些噩梦。”
眼皮抽动着,疲倦袭来,淑娴只好停止窥探,回到黄金屋。她躺到床上,闭眼休息。其实身体并没有感觉多累,只有眼睛很难睁开、头昏沉沉的。
就这样休息、训练、窥探,三者反复进行,淑娴没法辨别独自呆了几天,但花火他们知道。每次淑娴看过去,他们都在谈论离雕无极给的期限还剩多久。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但纤云他们还没有进展。显然,雕无极忙着到处闲逛,就是不去黄金屋。淑娴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我为什么不去看看雕无极的视界呢?纤云派出去的探子,大概不可能跟得太近,也许我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淑娴前往那个黑暗洞穴,对着那些光点呼喊“雕无极”,奇怪,这一次,没有光点朝着她飞过来。她喊了几次,完成一次练习后又来喊了好几次,仍然没有。为什么?为了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淑娴试着连续换了好几个人,只有一个人,她不敢试。有的人、妖她能召唤出来,有的人、妖却不能,花火、暮霞和乔韵兰是她最容易召唤出来的,其他人或妖却没那么容易,她没法总结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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