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爷的......“阿箬抓起枕头砸向发光的屏幕,却听见窗外传来夜猫的惨叫。他趿着人字拖晃到阳台,看见对面写字楼还亮着零星灯火。某个窗口隐约映出个伏案工作的剪影,那人桌上摆着和他同款的智能健身轮,显示屏正跳动着鲜红的“加油打工人“字样。
晨光熹微时,阿箬在更衣室发现了件怪事——自己那件荧光绿速干衣的腰部位置,不知被谁缝了块狗头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倒像是出自幼儿园手工课。更蹊跷的是,他昨晚明明把蛋白粉罐摔得震天响,此刻储物柜里却整整齐齐码着三罐未开封的新品,生产日期还都是昨天。
“看来有人想让我长命百岁啊。“阿箬对着镜中自己咧嘴一笑,露出薄荷糖般惨白的牙齿。他抄起智能健身轮走向跑步机,金属支架在晨曦中折射出冷冽的光。镜面墙突然映出健身房经理鬼鬼祟祟的身影,对方举着手机的手正在发抖,像极了偷拍明星的狂热粉丝。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落地窗时,阿箬的怒吼惊醒了整个健身房:“你们往蛋白粉里掺兴奋剂是违法的知道吗!“他攥着空罐子的手青筋暴起,罐底赫然印着“添加D-γ-氨基丁酸,提升运动愉悦感“的小字。更远处的动感单车上,皮卡丘姑娘正哼着《阳光彩虹小白马》,车轮碾过地板的声响像是无数脂肪在哀嚎。
玉面修罗月无瑕为林沁治疗断臂,为了不被魔刀“燎原烬阳”控制,林沁自断了手臂。
尹珏赶到了医院,看到林沁这样,心如刀割。
雨落在仁和医院住院部走廊的钢化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某种未愈合的伤口。尹珏站在抢救室外的白炽灯下,看那些水珠凝结成半透明的帘幕,将“手术中“的红灯洇染成暗红色。消毒水的气味裹着林沁的发梢钻进鼻腔,她躺在移动病床上,右臂从肩关节处整齐地消失,断口处缠绕的绷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血迹。
月无瑕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尹珏的西装裤脚,这位江湖人称“玉面修罗“的医仙正在调整无影灯角度。她低头时垂落的发丝间浮着细碎冷香,像是雪夜炭火上浮动的沉水香。尹珏注意到她左手尾指戴着的银戒——三日前在金陵拍卖会,这枚雕着并蒂莲的戒指还戴在某个青衣剑客指间,据说那位剑客的剑穗与林沁腰间流苏是同一匹蜀锦。
“尹公子请出去。“她头也不回地吩咐,腕间翡翠镯子撞在器械推车上,发出清越的响声。尹珏看见她后颈处淡青的刺青在灯下泛起幽光,那是种会随情绪变色的西域咒文,此刻正泛着铁锈般的暗红。
林沁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断肢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尹珏隔着玻璃窗看见她腹部的旧伤疤在蠕动,那些蜈蚣状的缝合线像活过来的蜈蚣,正沿着她苍白的皮肤向心口蔓延。月无瑕的银针在穴位上疾走如飞,每刺入一寸便有黑气从银针尾端溢出,在无影灯下凝成细小的蝎尾形状。
“燎原烬阳的噬主之毒已侵入膻中穴。“她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意,镊子夹着的金疮药在断口处凝成冰晶,“要保命只能截肢,但魔纹会顺着经络继续生长。“
尹珏握紧口袋里温热的玉扳指,那是林沁及笄时他亲手雕的。透过ICU探视窗的磨砂玻璃,能看见她睫毛在眼睑投下的蝶翼状阴影。三天前的雨夜里,这双眼睛还盛着秦淮河畔的星子,此刻却蒙着层晶状体,像是被暴雨打湿的蝶翅。
“为什么不用傀儡术?“尹珏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月无瑕的银针停在膻中穴上方三寸,针尖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尹公子见过被丝线操纵的木偶吗?“她转身时腰间玉珏叮当作响,那是林沁及冠时他们三人同饮的血酒凝成的信物。
记忆突然裂开细缝。去年上元节,他们在秦淮河画舫上看烟火。林沁的指尖在琉璃灯笼上描画尹珏的眉眼,月无瑕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这般描摹,是要将魂魄刻进灯影里?“此刻想来,那盏坠入秦淮河的莲花灯,或许早已预示了今日的因果。
抢救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月无瑕的银针脱手坠落,在瓷砖地面弹跳着滚向角落,尹珏弯腰去捡时看见针尖沾着的血珠正在缓慢蠕动,像颗微缩的赤练蛇。林沁的呼吸变得急促,断肢处的血管在皮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皮肤下游走。
“魔刀在寻找宿主。“月无瑕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她掀开林沁的病号服,心口处的皮肤下浮现出燃烧的火焰纹路,“燎原烬阳认得故主气息,当年铸刀人用三百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她忽然噤声,翡翠镯子磕在监护仪上发出脆响,那些跳动的曲线突然变得紊乱。
尹珏冲进隔离舱时,林沁正用左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眼球向上翻露出眼白,嘴角却挂着温柔的笑:“阿珏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能...咳咳...就不疼了...“她脖颈暴起的青筋像挣扎的蚯蚓,断肢处突然迸出数十条紫黑色的脉络,沿着床单爬向尹珏的方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