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看见主祭虚影的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而在这混乱中,她听见殿外传来幻灵兽震耳欲聋的咆哮——是它踏碎虚空的脚步声。
(虚空中,黑雾里的主祭虚影突然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伪凰的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向后仰去,喉间发出既像女子呜咽又像老者冷笑的怪声。
灵悦握紧骨剑的手微微发颤,她能清晰感知到,某种更危险的东西,正顺着主祭的残魂,从涅盘泉底的裂缝里...爬上来。
)
幻灵兽跃过殿门的瞬间,带起的飓风将梁上悬着的青铜灯树撞得东倒西歪。
它雪色皮毛炸成刺状,瞳孔里燃着两簇赤金火焰,吼声震得灵悦耳膜发疼:“她成了主祭的新容器!“
伪凰化身的指尖荆棘突然暴涨三尺,像活物般缠向红绫的脖颈。
红绫咬着牙旋身翻滚,符珠在掌心捏得发烫,金焰裹着碎瓷片迎上荆棘——却见荆棘尖儿只是轻轻一挑,金焰便如残雪般消融,碎瓷片“叮“地坠地,竟被腐蚀出细密的小孔。
她撞在青鸾身上,两人后背抵着殿柱,青鸾颤抖着将《上古契录》护在胸前,书页被风掀起,某页泛黄纸角上“血祭反噬“四个朱砂字忽隐忽现。
“凰契虽断,凰誓犹存。“伪凰的声音里主祭的沙哑愈发浓重,她抬起的手背上浮起青黑血管,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你以为摆脱了我?
不,你只是让我更接近真正的曜灵。“
话音未落,整个秘境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灵悦的幻灵之眼看见虚空里的裂痕正在渗出墨色雾气,那些雾气触到邹云逸的诛邪剑屏障时,竟像有生命般蜷缩着绕开,转而往她额间的无契印记钻来。
她打了个寒颤,终于明白方才那缕阴寒从何而来——主祭残魂正借伪凰的手,用秘境空间扭曲的力量,将她的血脉当作引魂灯。
“不能再让她吸收凰誓之力。“邹云逸的玄色衣摆被剑气掀得猎猎作响,诛邪剑的银芒在屏障上织成密网,他转头看向灵悦时,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否则主祭会借她的身体重生。“
灵悦望着他发梢被剑气吹乱的模样,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洗灵池边,这个总是冷着脸的上仙第一次为她挡下雷劫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她抬手抚过他握剑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他的剑茧传过去:“我准备好了。“
凰火在她掌心燃起的刹那,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那不再是从前的金红烈焰,而是暗金与幽蓝交织的流火,像将晚霞揉碎在深潭里。
灵悦闭了闭眼,任由这股力量顺着血脉往额间涌——无契印记此刻烫得惊人,却不像从前那样灼痛,反而有种久旱逢雨的畅快感。
她终于明白青鸾说的“无法分割“是什么意思:凰族本源之力从未离开过她,只是从前被主祭的锁链困成了困兽,如今锁链断了,困兽反而成了她的爪牙。
“凰誓无契,便由我来终结这一切。“她一步踏出,邹云逸的屏障在她身侧自动裂开一道缝隙。
灵悦能清晰感觉到伪凰身上的黑雾在颤抖,那是主祭残魂在恐惧——她的幻灵之眼看见,黑雾里藏着无数张扭曲的脸,全是三百年前被主祭血祭的凰族修士。
伪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腐梅味突然浓烈到令人作呕。
她身后的主祭虚影举起血玉祭冠,冠上的宝石泛着妖异的红光:“就凭你?
当年我用三千血魂炼契时,你还在仙宫扫落叶!“
“但当年扫落叶的我,现在能看见你藏在黑雾里的破绽。“灵悦的凤凰骨剑从虚空中凝出,剑身上的纹路随着她的话亮起,“你附在这具身体上,却不敢用她的本源之力——因为你怕她的执念反噬,对吗?“
伪凰的瞳孔剧烈收缩。
灵悦趁机抬手,骨剑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剑脊上,暗蓝流火瞬间裹住剑身。
她听见身后传来红绫的抽气声,青鸾低呼“这是血契引“,而邹云逸的剑气屏障突然变得更亮——那是他在为她护法。
“这一次,我会亲手封印你。“
话音未落,灵悦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
骨剑带着暗蓝流火刺向伪凰心口时,她分明看见那具身体的原主在黑雾里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欣慰。
伪凰的黑雾疯狂翻涌着抵抗,却在触到流火的瞬间发出尖啸——那是主祭残魂在惨叫。
秘境开始剧烈震动。
凤凰树的根系从地底钻出,撞碎了半面石墙;烛火全部熄灭,只剩灵悦和伪凰周身的光芒在对抗。
红绫拽着青鸾躲到殿角的石鼎后,幻灵兽则扑到邹云逸身侧,用庞大的身躯替他分担空间扭曲的压力。
邹云逸的诛邪剑突然发出清越长鸣,剑身上浮起与灵悦同心玉坠相同的纹路——那是他们当年在忘川畔种下的情契,此刻正化作额外的屏障,替她挡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雾。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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