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红绫那边——“邹云逸突然拽她的衣袖。
她转头。
月桂树后,红绫正将最后一张金焰符按在石缝里。
她抬头,冲灵悦用力点头,指尖轻轻一弹。
金焰符腾起细碎火星,像极了当年她们在杂役房里,趁掌事不注意偷点的小橘灯。
“逆!“灵悦的声音裹着凰火炸响,“者——“
金焰球如暴雨倾盆而下。
执法殿众人的惊呼声、剑刃碎裂声、“字刃“劈空声混作一团。
而在这混乱中,红绫退到池边的身影格外清晰。
她摸向腰间锦囊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得像在丈量一段必须走到终点的路。
灵悦望着她,突然笑了。
这一局,才刚开始呢。
红绫的指尖在金焰符上轻轻一弹时,指腹被符纸边缘刮出细血珠。
她盯着那抹红,忽然想起三年前灵悦在杂役房里教她画符的夜晚——那时她们蹲在灶火边,灵悦用烧火棍在灰里画符纹,说等将来有了真符纸,要画最烈的火符,烧穿所有欺辱她们的人。
“原来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低笑出声,腕间金焰符腾起的火星溅在肿起的脸颊上,疼得她睫毛轻颤。
最后三张符纸同时没入石缝的刹那,涅盘池四周腾起九道赤金火墙。
火舌舔着夜空,将执法殿众人的身影切成碎片,副殿主的雷光劈在火墙上,只激得火星四溅,连道白痕都留不下。
“灵悦!“红绫扯着嗓子喊,声音被火势裹着撞进灵悦耳中。
她转身往月桂林深处跑,发簪在树枝上勾住,“咔“地断成两截。
碎玉落在地上时,她摸向腰间锦囊的手终于顿住——那里面还藏着半叠金焰符,是她今早趁看守不注意,用指甲在储物戒内壁刻了半夜才抠出来的。
“红绫!“灵悦的凰火在掌心凝成金轮,却见好友的水红裙角已没入树影。
她收回目光时,邹云逸的指尖正按在她后心,清冽的灵力顺着血脉涌进凰翼。
两股力量在识海相撞的瞬间,凤凰虚影突然仰天长鸣,金羽上的纹路泛起血色流光——那是当年她在锁魂台受刑时,邹云逸用半条命渡给她的护心咒,此刻竟与凰翼本源相融了。
“共鸣了。“邹云逸的声音带着震动,玄衣被凰火烤得发烫,“灵悦,跟着我呼吸。“
灵悦的睫毛在金焰里颤动。
她看见自己的影子与邹云逸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地面投出一对交颈的凤凰。
记忆突然闪回初遇那天:他站在落满桃花的廊下,递来一碗姜汤,说“我姓邹,单名云逸“。
那时她以为这只是个会替小仙侍出头的好心上仙,却不知他的灵力里,早埋下与她同生共死的印记。
“轰——“
凰火浪潮从灵悦脚下炸开。
最前排的仙使被火焰裹住,惨叫着摔进涅盘池,淬毒的仙使剑“叮“地断成两截。
副殿主踉跄后退,诛仙令在地上拖出火星,他抬头时,正撞进灵悦的目光——那双眼眸里燃着的不是愤怒,是看蝼蚁般的悲悯。
“你们还不明白吗?“灵悦的声音混着凤鸣,震得执法殿众人耳骨生疼,“凰翼,从未背叛过曜灵。“她抬手,凰火凝成的锁链“唰“地缠住副殿主的手腕,“当年仙宫屠尽凤凰族时,是凰翼护着最后一枚凤卵;如今你们要屠我,凰翼便焚尽这满池的恶意。“
副殿主的紫电剑“当啷“坠地。
他望着缠在腕上的金链,突然想起典籍里记载的曜灵之主——那是能令万火臣服的存在,是凤凰族用全族精血供奉的神位。
原来他们这些跳梁小丑,竟想以仙宫律例审判真神。
“撤!“他嘶声喊,“快联系主祭仙尊——“
话音未落,虚空里突然响起瓷器碎裂的脆响。
十二道黑影从云层中坠下,落地时显出十二尊青铜傀儡,额间刻着与藏书阁古籍相同的黑色印记。
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刺痛,她看见傀儡体内流转的不是灵力,是...怨气?
成百上千道冤魂的哭嚎从傀儡口中溢出,在空气中凝成血雾。
“很好,凰翼已现。“
苍老的声音裹着血雾钻进识海。
灵悦抬头,看见主祭仙尊从血雾中走出。
他依旧穿着素白道袍,腰间的祭铃却泛着幽蓝,额间原本的朱砂痣裂成蛛网,露出下方一只闭合的竖眼——那眼睛的纹路与幻灵兽的第三只眼有七分相似,却泛着令人作呕的青灰色。
“接下来...该换人了。“主祭仙尊抬手,青铜傀儡同时抬起手臂。
灵悦这才发现,每个傀儡掌心都嵌着半块凤凰骨。
她的凰翼突然剧烈震颤,识海里的凤凰虚影发出悲怆的鸣叫——那些竟是她族人的骸骨,被制成了镇压凰翼的法器。
邹云逸的玉萧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他挡在灵悦身前,玄衣下的仙骨泛着青光:“你早就算计好了。
利用执法殿逼出凰翼,再用凤凰骨傀儡封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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