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铃声里,灵悦感觉有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后颈——是邹云逸。
他的指尖沾着血,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你现在很虚弱,凰印刚刚融入......“
后面的话被幻阵的轰鸣淹没。
灵悦跟着他往暗门跑去,余光瞥见青鸾已经跃上飞檐,扬着半卷典籍喊得声嘶力竭;红绫站在殿门口,金焰在她周身盘旋,像一朵不肯熄灭的花。
而她自己的影子,正与邹云逸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焦黑的地面上拖得很长很长。
她的凰翼,才刚刚展开。
邹云逸的掌心覆上灵悦后颈时,她能清晰触到他指尖未干的血渍。
那血是方才替她挡下执法殿三道追魂钉时溅的,此刻带着体温渗进她衣领,像团烧不尽的火。
“灵悦。“他声音压得极低,指腹轻轻摩挲她耳后跳动的血脉,“你脉门还在震,凰翼之力刚融合,强行催动封印阵会......“
“会怎样?“灵悦转头看他,鎏金瞳仁里浮着极淡的笑,“被抽干灵力?
还是被反噬成废人?“她伸手覆住他按在自己腰间的手,将他带血的指节贴在自己心口,“可若不封了这无极殿,等执法殿翻出底下那口青铜古钟——“她喉间溢出轻咳,“三百年前曜灵一脉被屠满门的真相,会变成刺向所有幸存者的刀。“
邹云逸的瞳孔骤缩。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灵悦在藏书阁翻出的残卷——那页被虫蛀的典籍里,“无极殿地宫藏曜灵罪证“几个字,是用当年上一任殿主的血写的。
原来她早做了打算,连最后一步都算到了。
“红绫!“灵悦突然提高声音。
守在暗门口的少女立刻回头,金焰铃的清响里,她鬓边的金步摇已歪到耳后,“幻阵还能撑多久?“
“半刻!“红绫指尖的法印噼啪作响,金焰在她周身凝成火墙,“执法殿那老东西用了破妄珠,我的幻阵被撕了三道口子——“话音未落,一声轰鸣震得殿顶落灰,玄铁卫的重枪已经捅穿了东侧窗棂。
灵悦低头看向掌心的金焰符。
符纸在她灵力里泛着微光,纹路却因她颤抖的指尖有些模糊。
邹云逸无声地覆上她手背,将自己的灵力顺着指缝渡过去。
两人交叠的手在地面划出最后一道弧线时,符纸“噗“地燃成灰烬,在焦黑的地面上勾勒出玄鸟衔珠的封印阵。
“退开!“邹云逸突然拽着她向后急退三步。
几乎是同一瞬间,执法殿主的斩仙刀破阵而来,刀风刮过灵悦耳畔时,她听见那老东西的冷笑:“小贱种还想跑?
等我剥了你的仙籍——“
“封!“灵悦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滴在阵眼上。
凰印在眉心灼亮,鎏金光芒如活物般窜入阵纹,整座无极殿突然发出闷雷似的轰鸣。
青铜古钟从地底缓缓升起,钟身上的血痕在金光里发出哀鸣,那些被封印了千年的咒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曜灵历三千二百载,仙尊令屠全族“的字迹。
“不!“执法殿主的怒吼震得梁柱摇晃。
他挥刀劈向古钟,却被突然升起的金墙挡住,“快毁了那口钟!
不能让世人知道——“
“晚了。“灵悦望着古钟上的字迹被金光包裹,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想起三百年前跪在这口钟前的小灵侍,想起自己第一次摸到钟身时,指尖触到的那些细微凹痕——原来不是岁月侵蚀,是族人被斩前,用指甲刻下的血书。
“灵悦!“邹云逸突然将她护在身后。
执法殿主的第二刀劈开了金墙,刀气擦着灵悦发梢掠过,在她耳后划开一道血口。
但她的目光仍锁在古钟上,直到最后一笔血字被金光吞没,直到整座无极殿开始下沉,青砖地面像活物般翻涌,将古钟和所有秘密重新埋进黑暗。
“走!“红绫的金焰铃炸成碎片。
她踉跄着后退,嘴角溢出血沫,“幻阵撑不住了!
暗门——“
话音未落,暗门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邹云逸反手握住灵悦手腕,灵力如洪流般灌入她体内:“我渡你半成修为,撑过瞬移!“灵悦能感觉到他的灵力带着灼烧般的热度,在她经脉里撞开堵塞的淤结,凰翼之力被重新点燃,在两人身后展开鎏金羽翅。
“青鸾!“灵悦转头大喊。
藏书阁守护者正站在殿顶,怀里的典籍被她撕成碎片抛向空中,“去观星台!
我在星轨里留了引!“青鸾用力点头,发间的玉簪在混战中跌落,她却笑得比星子还亮:“灵悦,等你回来!“
最后看一眼下沉的无极殿,灵悦扣住邹云逸的手腕。
凰翼展开的刹那,她听见执法殿主的尖叫刺穿耳膜,看见红绫的金焰在身后炸成烟花,看见青鸾的身影被追兵淹没——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当金光笼罩全身时,她能清晰感觉到凰印在血脉里欢鸣,像终于找到归处的鸟。
“稳住。“邹云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灵力渡入的震颤,“我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