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执法使姓陈,是个新晋仙使,此刻握着降魔杵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邹上仙,源心乃仙宫禁域,即便是上仙——“
“我再说一次。“邹云逸抬眼,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的剑,“她在进行曜灵试炼。“他屈指一弹,离火“咻“地窜起三寸,将陈仙使腰间的执法令符边缘灼出焦痕,“仙宫规矩里,可曾写过试炼期间外人擅闯当如何?“
陈仙使喉结动了动。
他看得见邹云逸袖中若隐若现的离火纹路——那是上仙境界才有的灵力具象,更记得三百年前这位上仙为救被魔修围困的下界凡人,曾徒手劈开整座魔障山。
身后二十余名执法殿修士本还攥着破阵旗,此刻有几个已悄悄松了手,玄色法衣下的脊背渗出冷汗。
“退。“陈仙使咬着牙挤出一个字,降魔杵重重砸在地上震起尘烟,“守在三丈外,不许靠近!“他转头时瞥见邹云逸嘴角极淡的讥诮,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位上仙,怕是真能把他们全烧成灰。
源心深处,灵悦的脚步突然顿住。
方才被离火烧散的星光不知何时凝成一条光径,每一步踏上去都像踩着流动的银河。
尽头处,一座半透明的镜台正浮在星雾中央,镜面流转着月白色光晕,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那个穿水绿襦裙的女子——方才记忆里的“阿娘“。
“悦儿。“镜中女子开口,声音比记忆里更清晰,眼尾泪痣随着唇瓣翕动轻颤,“你烧了血脉咒文,撕了传承模子,可知道这曜灵之力,本就不是能被'背弃'的?“她指尖拂过镜面,灵悦颈间的玉珏突然发烫,“它是你的骨血,是阿娘用半条命封在你体内的,是历代曜灵继承者用魂灵淬出来的。“
灵悦望着镜中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忽然伸手按住心口。
那里除了熟悉的离火温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像春芽顶开冻土,像溪流撞碎冰壳。
她终于明白那些记忆里的情绪为何如此灼热:不是要同化她,而是在呐喊着“看啊,这是我们的力量,你本就该拥有“。
“所以您要问我,“她抬手触碰镜面,指尖刚触及那层微光,体内曜灵之力便如沸水翻涌,“是要做被力量操控的容器,还是掌控力量的主人?“
镜中女子的影像突然扭曲,镜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灵悦喉间一甜,鲜血溅在镜面上,却见方才红绫传讯时烧尽的金焰符残灰突然从识海涌出,在她周身凝成赤金屏障。
那屏障与曜灵之力碰撞的瞬间,发出清越的钟鸣——是邹云逸用离火灵力为她刻的护命符,在关键时替她挡下反噬。
“我是马灵悦。“她咬着牙笑,鲜血顺着下巴滴在镜台上,“曜灵是我的,不是什么天命的,不是谁的传承的。“她屈指叩了叩镜面,“它该听我的。“
镜台剧烈震颤。
那些细密的裂纹里突然涌出璀璨金光,像是无数星辰被揉碎了倒进镜面。
灵悦看见历代曜灵继承者的身影在金光中浮现——梳双螺髻的小仙侍对她笑,持剑女修冲她点头,白发老妇将半块玉珏塞进她掌心。
最后浮现的,是镜中女子的脸,她眼里含着泪,却笑得比朱砂痣更艳:“我的悦儿,终于长大了。“
“轰——“
镜台轰然崩裂。
灵悦本能地抬手,一缕鸽蛋大小的银芒落入她掌心,凉丝丝的却带着温热,像握着一团活的星子。
那是曜灵本源,在她掌心流转的瞬间,识海里所有关于血脉的晦涩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原来所谓“宿命“,不过是前人用血泪铺就的路,而她,要在这路上走出自己的脚印。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惊得灵悦抬头。
方才镜台所在的位置,虚空突然泛起涟漪,像块被石子砸中的水面。
涟漪中央,一道黑影缓缓凝实——那是个穿玄色帝服的男子,眉骨高挺,眼尾斜飞,额间有与曜灵本源同色的银纹,正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她。
“你以为夺了曜灵本源就能逃脱命运?“
沙哑的男声在源心内回荡时,灵悦掌心的曜灵本源突然灼烫。
她望着那道黑影,离火从指尖腾起——这一次,她不再是被记忆洪流推着走的小仙侍。
她有要守护的人,有要走的路,更有,握在掌心的,属于自己的力量。
源心入口处,邹云逸突然转头。
他望着源心深处翻涌的金光,眼尾红痣随心跳轻颤。
离火在袖中烧得更旺了些——他知道,灵悦的试炼,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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