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抹了把脸，压下翻涌的情绪：“说。“
“紫霄旧部在天机塔布了傀儡符兵，我刚破了三道困仙阵。“邹云逸的声音带着灵力波动的杂音，“他们要封仙宫的灵讯，三日后怕是连传讯玉牌都用不了。“
马灵悦望着火镜里的布置图，喉间泛起苦涩的甜——这正是她要的证据。
她将火镜收入灵契空间，指尖轻轻抚过心口的火凤：“我在守夜司档案库，找到了他们的献祭计划。“
“现在撤！“邹云逸的声音突然拔高，“玄玑的灵力波动往档案库来了，他......“
传讯声戛然而止。
马灵悦猛地抬头，透过档案库的小窗，看见守夜司正厅的魂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她迅速将密令塞回原处，刚要翻窗，后颈的刺痒感如潮水般涌来——那是被强者正面锁定的压迫感，比在地脉时更甚十倍。
“二等巡查使？“
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马灵悦转身时，正撞进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玄玑不知何时站在了档案库门口，灰白的胡须沾着夜露，手中的青铜魂镜正对着她，镜中映出的，是一团裹在木灵根里的赤色火焰。
“李青萝的灵识...怎会带着曜灵金焰？“玄玑的指尖泛起黑雾，一步步逼近，“小丫头，你比我想得更有意思。“
玄玑的黑雾裹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时，马灵悦后槽牙几乎咬碎。
她能清晰感知到对方指尖黑雾里翻涌的恶意——那是外域邪修特有的阴毒，正顺着空气钻进她的毛孔，在皮肤上灼出细密的红点。
“李青萝的灵识早该散在锁魂井了。“玄玑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她的手腕，骨节抵着她脉门，“除非......有人用本命灵契强行温养。“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幽绿，“曜灵金焰？
你当我认不出这火里的凤凰纹？“
马灵悦的金焰在掌心疯狂翻涌，却被玄玑的黑雾压成细弱的火苗。
她能听见自己灵契空间里火凤的尖鸣，那是契约兽感知到危险的警告。
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幻灵兽说过的“空间纹理“——仙宫地脉本就由上古修士以空间术法编织，或许能......
“碰！“
档案库的檀木柜突然轰然倒地，玄玑的注意力被响动扯偏半瞬。
马灵悦趁机咬破舌尖，鲜血混着金焰喷在二人中间，在黑雾里炸开一片赤芒。
她反手拽出腰间的曜灵金焰玉，灵力不要命地往玉中灌——这是她与邹云逸共有的灵契信物，此刻正顺着血脉传来一道清冽的灵力，像冰锥刺破她混沌的识海。
“走！“邹云逸的声音在识海炸响，带着剑气的凛冽。
马灵悦的指尖在虚空划出一道金痕，那是她用灵契强行撕裂空间纹理的代价。
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疼得她几乎要昏过去，却硬是咬着牙钻了进去。
玄玑的黑雾擦着她后颈扫过，在墙上灼出焦黑的痕迹时，她终于摔进了星轨池旁的灌木丛里。
“咳......“她捂着嘴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进草叶，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远处守夜司方向传来玄玑暴怒的嘶吼，震得星轨池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她摸出传讯玉牌，指腹在牌面摩挲两下——这是与红绫的专属暗号，三短两长。
“灵悦？“红绫的声音带着睡意，却在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后瞬间清醒，“你受伤了？“
“三日后加冕礼的献祭计划，我需要你在明日前把密令内容传给玉衡仙君。“马灵悦扯下袖角按在伤口上，血腥味在嘴里漫开，“用你上次说的那只传信蝶，记得在蝶翼抹点清心散，别让玄玑的人截了。“
“可你......“
“我没事。“马灵悦打断她，望着守夜司方向渐弱的灵力波动，“玄玑现在肯定在满仙宫搜我，你别露面，等我消息。“她挂断传讯时，星轨池的水雾突然凝成一道青影——是青鸾，正抱着一卷泛黄的古卷，发间的青玉簪子闪着微光。
“你来得倒快。“马灵悦扯了扯嘴角，她早该想到，藏书阁的守护者能通过地脉监听仙宫所有灵力波动。
“方才在典籍里翻到段古咒。“青鸾将古卷摊开，指尖拂过上面的朱红批注，“圣碑的灵契阵看似环环相扣，实则有个死穴——每个节点都需要活物献祭维持。“她的指甲在“第三十六节点“处轻点，“若能在启动前毁掉其中一个，整个阵眼都会崩解。“
马灵悦盯着那行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想起密令里标着“紫霄旧部“的节点图，第三十六节点旁正好画着朵枯萎的曼陀罗——那是红绫说过，玄玑最器重的弟子近日总去的地方。
“谢了。“她将古卷收入灵契空间时，青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对方的手冷得像冰，眼底映着星轨池的波光：“你要小心，玄玑今日用的黑雾里有虚渊石粉。“她松开手时，一片青羽落在马灵悦掌心，“这是我养的青鸾鸟的羽毛，遇到危险捏碎它，我能定位到你。“
夜更深了。
马灵悦站在星轨池边，望着自己映在水里的倒影——眼尾的朱砂痣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左脸有道血痕，是方才被灌木划破的。
她摸出那枚金焰符，符纸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暖光，像火凤的尾羽。
“他们想让我当钥匙。“她对着池水轻声说，指尖凝起金焰，“那我就亲手......“
符纸“刺啦“一声燃尽的瞬间，天空突然传来裂帛般的轻响。
马灵悦猛地抬头，只见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幽蓝缝隙，此刻竟扩大了一寸，缝隙里渗出的黑雾正裹着腥甜的血气，像条毒蛇吐着信子。
她的金焰玉在怀中发烫，是邹云逸的传讯。
马灵悦捏碎玉牌，清冽的声音混着剑气的嗡鸣涌进识海：“我在你洞府等你，红绫和青鸾也来了。“
星轨池的水雾漫过她的脚面时，马灵悦望着天空的幽蓝缝隙，将金焰玉紧紧攥进掌心。
明天，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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