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邪宗?“邹云逸剑眉紧拧,指尖的剑意仍未完全收敛。
他侧过身将灵悦护在身侧半寸,袖口的云纹被灵力带得翻卷,“三年前围剿邪宗余孽时,我在魔窟见过类似的印记。“
幻灵兽甩了甩沾血的尾巴,蹲在结界边缘歪头:“他在幻境里念叨了十七遍'主人要星轨图'。“它突然蹦到灵悦掌心,温热的小爪子拍了拍她手背,“那主人的气息...和当年血洗曜灵族的魔修,像。“
灵悦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
三年前她在藏书阁翻到的残页里,“曜灵血脉“四字旁用朱砂批注着“星轨图钥“,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她抬眼看向紫霄,后者正用染血的袖口抹嘴,目光却突然清明一瞬:“灵...灵悦姑娘,救我!“话音未落又被黑红雾气吞没,“他们说只要交出星轨图,就还我师妹的命!“
“师妹?“邹云逸的声音陡然一沉。
灵悦记得他曾提过,紫霄有个自幼双修道侣,百年前在苍梧山失踪——原来这竟是控制他的把柄。
试炼场的金钟再次轰鸣,这次的声响比方才更沉更稳。
金芒从穹顶倾泻而下,将紫霄的嘶吼与血污一并笼罩。
仙尊的身影踏着金光出现,月白道袍不染纤尘,眉间的鎏金法印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冷锐:“第三关,马灵悦,胜。“
灵悦垂首时瞥见自己的影子被金芒拉得老长,恍惚又看见十六岁的小仙侍跪在汉白玉阶前,而此刻她的影子里,分明有星辰在流动。
“今授你'曜灵仙君'之位。“仙尊抬手,一方青玉印绶自虚空浮现,表面流转的星轨纹路与灵悦掌心的银芒遥相呼应。
当印绶触及她掌心的刹那,灵悦听见脑海中传来清越剑鸣——那是她当年在曜灵遗迹中捡到的断剑,此刻正埋在她储物戒最深处。
“谢仙尊。“灵悦垂眸行礼,余光却瞥见人群边缘的青鸾。
那姑娘攥着半卷信笺,指尖发白,见她望来,立刻将信笺往袖中藏了藏。
授印仪式进行到“祭天“环节时,灵悦借整理法袍的动作退后半步。
邹云逸的目光立刻扫过来,她微微摇头,他便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住了周围投来的视线。
青鸾趁机挤到她身侧,信笺的边角擦过她手背:“方才藏书阁的传信鸽,脚环是玄冥殿的。“
灵悦展开信笺的手顿了顿。
玄冥是百年前叛出仙宫的大魔修,三年前她在苍梧山见过他的骸骨,当时他心口还插着邹云逸的剑。
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血写的:“星轨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灵悦仙君?“仙尊的声音传来。
灵悦迅速将信笺收入袖中,抬眼时已恢复从容笑意:“在。“
印绶的重量压在掌心,比想象中沉得多。
她望着仙尊身后翻涌的云海,突然想起幻境里那个说她是“引火罪魁“的灰影——原来这把火,从她觉醒幻灵之眼那天起,就已经烧起来了。
仪式结束时,夕阳将仙宫的飞檐染成赤金。
邹云逸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方才你收信时,我查过那只鸽子。“他的指尖在她袖中轻轻一叩,“脚环里有半块玄铁令牌,刻着'天外'二字。“
灵悦捏紧袖中的信笺,掌心的印绶突然泛起温热。
远处传来仙侍敲响晚钟的声音,余韵里混着紫霄被押走时的最后一声嘶吼:“他们在找的不是图!
是...是...“
“明日卯时,议事殿。“仙尊的传话仙使突然出现在阶下,“仙尊说,新封的曜灵仙君,该听听这仙宫的'旧事'了。“
灵悦望着仙使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天边渐沉的夕阳。
风卷着云从她身侧掠过,袖中的信笺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当年她在藏书阁翻书时,那些记载着“不祥“的残页,被风掀起的声音。
她握了握邹云逸的手,后者回以轻而坚定的捏握。
星轨印绶的灵力顺着掌心蔓延,在两人交握处凝成细小的星光。
灵悦望着远处被暮色笼罩的玄冥殿废墟,忽然明白——
这一路从仙侍到仙君,她以为自己闯过了最险的关。
可当星轨印的光映亮眼底时,她才真正看清:
那些藏在灵影深处的真相,那些被魔纹覆盖的阴谋,那些用血脉和宿命串起的锁链——
真正的局,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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