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翻涌如潮，幻灵兽的尾尖扫过灵悦发顶时，第二关的虚影已裹着旧年的风扑面而来。

“因果之局。“灵兽的声音里多了丝岁月沉淀的厚重，“你曾被污蔑盗走镇宫玉髓，被押在偏殿受审。

今日，且看你能否为当年的自己讨回公道。“

灵悦的瞳孔微微收缩。

熟悉的檀木香裹着青砖的凉意涌进鼻腔——这是仙宫最偏僻的静思殿，她初入仙宫时被罚跪的地方。

青石板上还留着她膝盖压出的浅痕，殿角铜炉里的香灰半凝，像极了那日她跪到双腿麻木时，香烛燃尽的模样。

“马灵悦，人赃并获还敢抵赖？“

刺耳的呵斥声从殿门传来。

灵悦抬头，正撞进司珍阁掌事冷若冰霜的脸。

那妇人手里举着块羊脂玉髓，正是当年“赃物“——可灵悦记得清楚，那日她被推进静思殿时，这玉髓是被塞在她袖中，而真正的镇宫玉髓，此刻应在司珍阁最内层的冰棺里，刻着仙宫初代宫主的法印。

“我没有偷。“灵悦下意识要开口，话到嘴边却顿住。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此刻细白纤弱，是十六岁刚入仙宫时的模样。

幻境里的时光倒转了，她要以当年的身份、当年的修为，去破这场因果之局。

殿外传来脚步声。

三个小仙侍被押着跪进来，为首的绿衣少女正是当年指证她的小桃。

小桃缩着脖子不敢看她，可灵悦的幻灵之眼却已穿透她的伪装——少女后颈浮着极淡的青纹，那是被下了“言灵咒“的痕迹。

再看司珍阁掌事手中的玉髓，表面虽裹着镇宫玉髓的灵力，内部却翻涌着浑浊的黑气，分明是用低阶灵石伪造的赝品。

“大人，灵悦姐姐昨日替我收拾药柜时，我见她往袖里塞了块玉。“小桃的声音发颤，与当年如出一辙。

灵悦却注意到她指尖在青石板上抠出的月牙印——这不是自愿指证的慌乱，是恐惧到极致的生理反应。

“幻灵之眼，开。“灵悦默念口诀。

眼前的景象瞬间清晰十倍：司珍阁掌事腰间玉佩流转的灵力，与玉髓里的黑气同出一源；小桃后颈的青纹正顺着血脉往咽喉爬，再过半柱香，这咒就会要了她的命。

“掌事大人可知，镇宫玉髓需用冰魄草浸泡七日才能取出？“灵悦突然开口，声音虽嫩却稳如磐石，“昨日卯时到今日辰时，司珍阁冰棺的封条可曾动过？“

司珍阁掌事的瞳孔猛地收缩。

灵悦乘胜追击，指尖点向玉髓：“这玉髓表面的灵力是用聚灵散催出来的，内里连最基本的温养纹路都没有。

若您不信，不妨请太医院的医官来验——小桃妹妹后颈的言灵咒，可是要人命的。“

幻境里的时间突然凝固。

司珍阁掌事的身影开始虚化，小桃的眼泪“啪嗒“砸在青石板上，在灵悦脚边溅成星子。

幻灵兽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你被杖责三十，关了半月水牢。

今日你替自己讨回的，不只是清白。“

灵悦摸了摸发烫的眼角。

她知道，这一关她破的不只是幻境，更是困住自己多年的不甘。

当星雾重新聚拢时，她看见幻灵兽的星辰眼里浮起赞许的光。

“第三关，传承之誓。“灵兽的身形突然变得透明，“《幻灵秘典》藏着曜灵之力，能破万法，亦能毁万法。

你需立誓：此生不用此力为私，不向邪祟妥协。“

灵悦的手按在秘典上。

秘典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像母亲的手，像邹云逸递来的药碗，像青鸾塞给她的护心镜。

她抬头看向灵兽，眼底映着星海：“我，马灵悦，以仙宫司命星为证，以父母骨血为誓——若用曜灵之力行私，便让我永坠忘川；若向邪祟低头，便让这双幻灵之眼永坠黑暗。“

话音未落，秘典突然发出刺目白光。

幻灵兽的身形化作流光没入秘典，封皮“唰“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金色篆文——《幻灵无相诀》。

灵悦刚看清第一行口诀，整座幻境突然剧烈震荡。

“轰——“

星海裂开蛛网状的裂痕，星子像碎玉般簌簌坠落。

灵悦踉跄着扶住虚空中的光柱，秘典在她掌心发烫。

幻灵兽的声音从裂痕里挤出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小心......有人正在靠近......“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幻境的天花板轰然坍塌。

灵悦本能地护住秘典，却见一道黑影破着星幕直逼而来——那影子的轮廓，像极了昨夜火场里，她没看清的那道裹着黑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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