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落着几片早樱,他踩过时,花瓣碎在鞋尖,像极了当年在司花殿扫雪时,灵悦沾了梅香的指尖。
他抬手按在腰间玉牌上,玉牌里藏着灵悦昨夜塞给他的破阵符。
风卷着殿角铜铃响,他隐入廊下竹影,靴底碾过一片碎瓷——那是玄冥书房外的青釉瓷片,沾着暗红痕迹,像血。
邹云逸的靴底碾过那片带血的青釉瓷片时,指节在腰间玉牌上轻轻一叩。
破阵符的灵力顺着经脉窜上来,在掌心凝成一道淡青色流光——这是灵悦用幻灵之眼解析了三十七个上古阵图后,专门为他改良的破阵法器。
旧居的朱漆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他侧身闪入,玄色广袖扫过廊下积灰。
玄冥虽已升为仙君,但这处旧宅因沾着当年司花殿血案的晦气,鲜少有人踏足。
正厅案几上的青铜灯台蒙着薄尘,烛泪却还是新的——三日前有人来过。
他屈指弹向东侧木柱,第二根柱身应声陷下三寸,露出半掌宽的暗格。
指尖刚触到暗格里的羊皮卷,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转身时玄铁剑已出鞘三寸,却见剑尖挑着半张烧焦的符纸——是灵悦昨日给他的追踪符,此刻正冒着幽蓝火星,指向西厢房。
“好个老匹夫。“邹云逸低笑一声,剑穗上的银铃随动作轻响。
他踢开西厢房满地碎瓷,在檀木床榻下摸到块凸起的砖纹,运力一按——床板骤然下沉,露出直通地下的石阶。
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血腥气涌上来,他捏着破阵符当先跃下,玄铁剑在身侧划出冷光。
密室不大,石壁上嵌着八盏人鱼油灯,将四壁刻满的镇魔纹照得泛着青。
正中央的石案上摆着个青铜匣,匣盖未关严,半卷泛黄的信笺垂在外面。
邹云逸的脚步顿在离石案三步远的位置——地面铺着的不是寻常青石板,而是用活人的肋骨磨制,每根骨头上都刻着生魂咒。
他屈指弹出三枚灵玉,分别击中东南北三方的石壁。“咔“的轻响中,肋骨地面突然翻涌,无数半透明的魂魄从骨缝里钻出来,张牙舞爪扑向他面门。
玄铁剑嗡鸣出鞘,剑气所过之处,魂魄如残雪消融。
待最后一缕怨气散尽,他才抬步上前,指尖刚碰到信笺,便觉掌心一烫——信纸上浸着的不是墨汁,是用邪修心头血写的。
“待幽冥渊开启,三界归我。“邹云逸的瞳孔骤然收缩,信末的朱砂印是赤炎邪尊专属的赤鳞纹。
他翻到信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他后背发凉:“借魔渊怨气冲开仙宫防御阵,再引魔界大军入三界...玄冥那老东西果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袖中传讯符突然震动,是灵悦的专属频率。
他将信笺塞进怀中,反手捏碎传讯符,青芒闪过的瞬间,已跃上地面。
西厢房外的早樱被夜风吹得簌簌落,他望着凌霄殿方向的鎏金飞檐,喉间发紧——灵悦此刻该是在说服仙尊调兵,可这封信若被仙尊看见...
与此同时,凌霄殿内的檀香正被激烈的争执搅得乱作一团。
“上仙说邪修要攻幽冥渊,可有实证?“白眉长老捻着胡须,目光扫过灵悦腰间的灵瞳镜锦囊,“当年幻灵尊者的镜子曾误判司花殿凶案,如今...“
“白眉!“青鸾长老拍案而起,袖中翎羽震得案上茶盏叮当响,“灵悦上仙用幻灵之眼破过多少诡局?
上月还揪出了混进丹房的邪修细作!“
仙尊端坐在玉阶上,玄色衮服上的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望着灵悦眼尾未褪的金纹,忽然开口:“灵瞳镜的异动,与你识海的魂玉可有关联?“
灵悦心头一凛。
当年她被幻灵尊者的残魂认主时,魂玉便融入识海,这事连云逸都只知皮毛。
她垂眸行礼:“回仙尊,魂玉与灵瞳镜本是同源,近日确实感应到幽冥渊方向有极强的魔气波动。“
“极强魔气?“仙尊的指节在御案上轻叩,“幽冥渊的封印是我亲手布下,纵有松动也不该...“
“报——!“
殿外突然传来炸雷般的惊呼。
一个浑身是血的仙使跌跌撞撞冲进来,发冠歪在脑后,腰间玉佩碎了半边:“启禀仙尊!
南门防御阵被破,守阵的清微长老、玄霜长老...都、都不见了!“
灵悦的指尖在袖中攥成拳。
她早该想到玄冥不会等仙尊决断——南门是仙宫与下界连通的要道,清微和玄霜两位长老是防御阵的阵眼宿主,若被擒...
“不可能!
南门有三重困仙阵,怎会...“青鸾长老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仙使衣襟上沾着的暗红鳞片——那是赤鳞卫特有的鳞粉。
仙尊的脸色瞬间冷如玄冰。
他霍然起身,衮服下摆扫过御案,茶盏“砰“地摔碎在地上:“传我法旨,调...“
“仙尊且慢。“灵悦一步跨到殿中央,眼尾金纹因灵力翻涌灼得发红,“南门被袭是调虎离山,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幽冥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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