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青鸾的声音带着血沫,她勉强撑起斩妖剑去拦,却被黑雾卷得撞在石碑上。
马灵悦只觉后颈一凉,玄冥的指甲已掐进她肩骨,腐臭的黑雾顺着伤口往体内钻。
她咬碎舌尖,剧痛让幻灵之眼的青印烧得更烈,却在这瞬间,掌心的碎片突然爆发出灼烫的温度,像是要与她的血肉熔为一体。
“啊——!“她痛呼出声,眼尾的青印裂出金纹。
两道刺目的金光从眼底迸发,直贯玄冥面门。
那黑雾竟像冰雪遇阳,“嗤啦“一声在金光中汽化。
玄冥被冲击力掀飞三丈,撞断两棵古柏才坠地,喉间溢出黑血,半边脸焦黑溃烂。
“这是......幻灵之眼的本源力量?“青鸾捂着肋下爬起来,声音发颤。
她看见马灵悦的瞳孔正泛着金蓝双色光,眼尾的青印连成锁链状纹路,顺着鬓角爬向额心——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更剧烈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石碑上的幽绿符文突然全部剥落,在半空凝成一幅流动的星图。
星图中央,浮现出一位白衣女子的影像:她眉间点着与马灵悦同款的青印,手中捧着尚未裂痕的灵瞳镜,声音清越如泉:“吾乃上古灵族最后一任镜主,为镇天地虚妄铸此灵瞳。
百年前族灭时,将遗脉投入轮回,以幻灵之眼为引......“
马灵悦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看见影像里的女子抬手按在镜上,镜面便映出婴儿的轮廓——那分明是她襁褓中的模样!
所有的碎片突然串成线:为何她天生能看穿伪装?
为何灵瞳镜残片只认她为主?
原来从她落地那刻,宿命便已在掌心刻下纹路。
“不可能!
不可能!“玄冥的嘶吼打断了影像。
他踉跄着爬起,眼底的黑雾几乎要溢出眼眶,“区区遗脉也配继承灵族?
这镜子该是我的!“他突然咬破舌尖,黑血喷在掌心凝成骨刀,“受死吧——“
骨刀破空而来的刹那,一道清冷的剑气横斩而至。
银白剑罡撞碎骨刀,在地面犁出丈许深的沟壑。
马灵悦转头,正看见邹云逸踏着月光立在古柏枝头,玄色广袖被夜风吹得翻卷,腰间的“云逸“玉牌泛着幽光。
他的目光扫过她眼尾的金纹,又落在灵瞳镜上,眉峰微蹙:“玄冥,仙宫律例规定,私闯禁地者死。“
“邹上仙?“青鸾又惊又喜,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扯了扯马灵悦的衣袖——三日前两人还因灵瞳镜的来历争执,邹云逸怀疑她与百年前的灵族灭门案有关。
可此刻他持剑而立,剑锋却始终对准玄冥,半点没转向她。
玄冥的脸在黑雾中忽隐忽现:“邹云逸,你护着这妖女作甚?
她是灵族余孽——“
“灵族余孽?“邹云逸的指尖轻叩剑柄,“百年前灭灵族的诏书,是你亲手呈给仙帝的吧?“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如淬了冰,“我护的从来不是人,是仙宫的规矩。“
马灵悦攥紧灵瞳镜,能感觉到镜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邹云逸的话像一根细针,挑开了她心底的疑云——原来他的冷漠并非针对她,而是在查当年的旧案?
可此刻没时间细想,她能看见玄冥的黑雾正在疯狂凝聚,邹云逸的剑气虽强,却也在与黑雾的交锋中出现裂痕。
“灵悦,接着!“青鸾突然将斩妖剑抛来。
马灵悦接住的瞬间,剑刃与灵瞳镜同时鸣响,金蓝双色光刃在半空绽开。
她望着邹云逸紧绷的下颌线,又看向玄冥扭曲的脸,突然明白:今夜之后,仙宫再无“小仙侍马灵悦“,只有背负着灵族宿命的镜主。
远处传来玄冰卫的号角声,灯火如流萤般向禁地涌来。
邹云逸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光刃,忽然收剑入鞘:“跟我走。“他没解释要去哪,却已挥袖卷起一阵风,将她和青鸾托向云头。
玄冥的嘶吼被风声撕碎,马灵悦低头,看见灵瞳镜的金光正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云头掠过仙宫飞檐时,青鸾突然轻声道:“灵悦,你眼尾的金纹,像极了灵瞳镜上的星图。“马灵悦摸向额角,指尖触到温热的纹路——那是祖先的烙印,也是新的开始。
她望着下方渐远的禁地,听见灵瞳镜在心底低语:“镜主,该醒了。“
而在他们身后,邹云逸望着马灵悦发间晃动的银铃,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袖中攥皱的信笺又紧了紧——那是三日前暗卫送来的密报:“灵族灭门当夜,玄冥曾私会魔界使者。“
夜风卷着云,将三人的身影送向仙宫深处。
一场关于宿命、真相与背叛的风暴,正随着灵瞳镜的觉醒,在黎明前的暗空中,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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