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那张与心上人分毫不差的脸,突然想起尊者说的“最恐惧的事“——可比起失去邹云逸,此刻她更怕自己会信了这幻象,怕自己会伸出手,怕自己会......
“第二关,开始。“尊者的声音混着幻象的呼唤,在她耳边炸开。
马灵悦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幻象的衣襟。
月白仙袍的纹路与邹云逸常穿的那件分毫不差,连袖角被晨露沾湿的褶皱都如出一辙。
幻象低头时,眉峰那道极淡的剑痕随着眼尾的弧度轻颤——那是去年她替他挡下魔修偷袭时,他为护她硬接的那一剑留下的。
“灵悦,手怎么这么凉?“幻象的掌心覆上来,温度与邹云逸惯常的清润如出一辙。
马灵悦的呼吸骤然一滞,喉间泛起酸涩——他总说仙修体感寒凉,却总在她冷的时候用灵力温着她的手。
此刻这温度太真了,真得像要把她那些藏在深夜里的害怕、那些独自守着空寝等他归的日子,全揉碎了再拼起来。
“灵悦!“青鸾的嗓音带着破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鹤。
马灵悦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松开了青鸾的手,整个人都往前倾着。
青鸾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手背,“你看他的影子!“
影子?
马灵悦猛地抬头。
白玉广场的日光正盛,可幻象脚边的影子却淡得像被水冲过的墨。
更深处,她的幻灵之眼泛起灼痛——那抹月白仙袍下,竟没有半分灵识流转的痕迹。
邹云逸的灵识是清冽的松香,混着点若有若无的梅香,可此刻她只闻见腐草般的腥气。
“你不是他。“她后退半步,声音却在发颤。
幻象的手还停在半空,嘴角的笑纹却僵住了:“灵悦,我怎会不是?
你忘了桃渊谷的萤火虫?
你说要把它们串成灯,挂在我们的院子里......“
“住口!“马灵悦突然扬手,指尖凝出一簇青焰——那是邹云逸教她的净火诀,专破阴邪幻象。
火焰撞上幻象的刹那,月白仙袍像被泼了滚油的纸,“刺啦“一声绽开漆黑裂缝。
幻象的脸扭曲成青面獠牙的鬼,发出刺耳的尖啸:“你根本舍不得他死!
你怕他不要你!“
“我怕的是自己不够强。“马灵悦咬破舌尖,血腥气涌进喉间。
她望着那团逐渐消散的黑雾,眼尾的青印亮得刺眼,“怕他为我涉险,怕我护不住他。
可这不是你能利用的弱点。“
广场地面的缝隙突然闭合。
幻灵尊者的虚影重新凝实,眼中似有星子流转:“第二关,过。“
青鸾弯腰捡起斩妖剑,剑刃还在微微发抖。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却故意放得粗哑:“就这?
我还以为得多难......“话没说完就被马灵悦抱了个满怀。
青鸾的耳尖瞬间红透,却还是拍了拍她后背:“傻了?
我都说了在你身边......“
“第三关,心灯。“尊者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话音未落,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
马灵悦本能地攥紧青鸾的手,却在坠落中触到一片虚无。
等稳住身形,她们已身处一片混沌之地——没有天,没有地,连光都像被揉碎的星子,零零散散飘在四周。
“青鸾?“马灵悦唤了一声。
转头却见好友的身影正在变淡,像被风吹散的雾。
“灵悦!“青鸾急得举剑要劈,斩妖剑却直接穿过自己的手腕,“这破秘境!
我、我就在外面等你!“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散前吼了一嗓子:“记着你说过的!
要带云逸看遍三十六天的云海!“
混沌中只剩马灵悦一人。
她试着往前迈了一步,脚下却像踩着棉花,连重心都寻不到。
四周的碎光突然开始旋转,有画面在其中闪现——
是她刚入仙宫时,被仙侍们推进冰潭,冻得浑身发紫却咬着牙不肯哭;是邹云逸披着月光翻进她的偏殿,往她怀里塞了团暖玉:“听说冰潭水寒,这个你收着“;是青鸾挥着剑冲进人群,把欺负她的人全揍了个遍,然后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心跳快吧?
我娘说,肯为你拼命的,就是好朋友“;是夜魇的毒针穿透她的灵脉时,邹云逸捏碎了半块保命玉牌,抱着她在血海里跑了三天三夜......
“这些,都是你的光。“幻灵尊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心灯不亮,寸步难行。“
马灵悦停住脚步。
她望着那些碎片般的画面,突然笑了。
她想起第一次用幻灵之眼识破仙使的伪装时,邹云逸摸着她眼尾的青印说“这是灵悦的勋章“;想起青鸾把自己最爱的桃花酿分她一半,说“我们要做喝到仙尊境的酒友“;想起老宫主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枚小葫芦,说“小灵悦,要永远相信自己心里的光“。
眼尾的青印突然灼痛。
马灵悦抬手去按,却见指尖渗出幽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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