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灵悦的幻灵之眼在紫霄出现的瞬间自动运转，金芒在眼底凝成细针。

她看清了那玄色大氅下翻涌的魔纹——与三日前被苍澜剑灼烧的痕迹完全吻合，连断裂的魔络走向都分毫不差。

原来这贼子真把元魂种进了魔渊，用万魔崖的怨气重塑了肉身。

“灵悦！“邹云逸的冰魄链突然缠上她手腕，将她往后一带。

一道淬毒的魔刃擦着她耳际钉进岩石，碎石溅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抬头时，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尾——那是灵力过载的征兆，方才为救她，他怕是连压箱底的寒霜诀都使了七分。

“退后半丈。“他低喝一声，左手结印，右手寒霜剑突然迸发尺许寒芒。

剑气如破冰的春潮般席卷而出，最前排的魔兵被冻成冰雕，碎成齑粉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马灵悦这才惊觉那些魔兵的面容——分明是仙宫失踪的杂役弟子，眼球被魔虫啃噬得只剩两个血窟窿。

“没用的！“紫霄的笑声像生锈的铁链在刮磨岩壁，他抬手一挥，魔兵群中突然爆出数道黑芒。

青鸾的断笛恰在此时扬起清越音调，笛声裹着木属性灵力撞碎黑芒，却也震得她嘴角溢出血丝：“灵悦，那些是锁魂钉！

我...我只能拦三个！“

马灵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数过，黑芒共有七道，三道被青鸾拦下，剩下四道正朝着邹云逸后心、自己丹田、白芷咽喉、玄风的太初剑鞘急射而来。

她正要召出银针，余光突然瞥见身侧异动——本该在青鸾怀里昏迷的白芷，不知何时攥紧了腰间那柄锈剑。

那是紫霄赐给她的“伴身剑“，剑鞘上还刻着“忠仆“二字。

此刻白芷的指尖在剑柄上微微发抖，眼尾还留着方才被魔音震出的血痕。

马灵悦记得三日前她为救这姑娘，硬接了墨璃一掌，肋骨断了两根的疼，此刻竟顺着记忆窜上心口。

“白姑娘！“青鸾的笛声突然走调，带着哭腔。

白芷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要抖落所有过往。

她突然抬头，目光与马灵悦相撞。

马灵悦在那双眼底看见了自己——染血的衣襟，沾着黑血的脸，却还在笑。

就像那日在药庐，她替白芷擦去脸上的药汁时说的：“你是仙宫的人，不是谁的棋子。“

锈剑出鞘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劈开雨幕。

白芷旋身挥剑，竟用紫霄教她的“缠丝剑“架住了射向马灵悦的锁魂钉。

剑刃与钉身相击，溅起的火星落进她手背的旧伤疤里，疼得她倒吸冷气，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灵悦仙子...我想做自己的剑。“

局势瞬间扭转。

邹云逸趁机补上一记冰锥，穿透了两个魔兵的锁魂链；青鸾的笛声重新凝成屏障，将剩余的锁魂钉反弹回去；白芷的锈剑虽钝，却专挑魔兵的膝盖——那是她在紫霄身边当棋子时，偷偷记下的魔修弱点。

紫霄的脸终于变了。

他原本咧到耳根的嘴角垂下来，妖异的红光里浮起慌乱：“贱婢！

你可知背叛我的下场？“他扬起手，掌心聚起团漆黑的魔焰，竟要连白芷带她周围十丈一并烧成飞灰。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灼痛。

她看见紫霄的魔焰中心有缕极淡的青芒——那是仙宫镇魔碑的碎片，被他强行炼进了元魂。

原来他所谓的“魔渊重生“，竟是用镇魔碑的灵气压制魔反噬！

而那青芒所在的位置，正是他心脏。

“云逸！“她突然抓住他持剑的手，将自己的灵火渡进他体内。

寒霜剑本是冰属性，此刻却腾起淡金色的火焰，冰火交织的剑气划破长空，精准地刺向紫霄心口的青芒。

紫霄的魔焰在最后一刻偏移，擦着白芷左肩烧穿了她的衣袖。

他踉跄后退，胸口渗出一缕青血，脸上却浮起孤注一掷的癫狂：“就算你识破又如何？

万魔崖的魔潮还有三息就到——“

马灵悦没有接话。

她望着紫霄胸口那道正在渗出青芒的伤口，幻灵之眼的金芒愈发炽烈。

她看清了那青芒里缠绕的镇魔咒文，也看清了紫霄元魂深处最后一丝破绽——就像剥茧抽丝般清晰，像寒夜明灯般醒目。

三息后，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但马灵悦的注意力已完全锁在紫霄心口的那缕青芒上。

她摸向袖中十二根银针，指尖触到针尾刻着的“破“字时，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

这场终局之战，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部分。

马灵悦袖中银针尚未完全抽出，指尖已触到针尾刻痕。

幻灵之眼的金芒在眼底凝成线，将紫霄心口那缕青芒的走向、镇魔咒文的断裂处，甚至他元魂震颤的频率都照得透亮——这是三百年前她在藏经阁抄录《破妄真解》时，特意记下的魔修元魂破绽。

此刻所有记忆如活过来的灵蝶，扑棱棱撞进她脑海：“元魂破绽在离青芒三寸处，刺偏半分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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