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公寓里
池骋推开公寓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坏了几天,他懒得修,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往里走。
空气中少了点熟悉的腥气,他皱了皱眉,脚步顿在客厅门口。
恒温箱的玻璃门敞开着,里面铺着的垫材乱成一团,原本盘踞在角落的玉米蛇不见了踪影;
墙上定制的生态缸空了,那只他和汪硕花了三个月才从东南亚弄回来的黄蟒,连带着缸里的仿真藤蔓都没了踪迹;
最角落那个半人高的饲养箱更是彻底空了,里面那条通身雪白的加州王蛇,是汪硕临走前一天,亲手喂过最后一次乳鼠的。
整个客厅像是被洗劫过,又透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整齐——所有跟蛇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了,剩下的家具摆件纹丝不动,连他早上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都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臂弯里。
池骋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冷得像冰。
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是谁干的,整个北京,有胆子动他东西,还知道这些蛇对他意味着什么的,只有一个人。
他转身就走,带上门的力道大得让墙壁都震了震。
电梯还没上来,他索性转身冲进安全通道,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急促又沉闷的声响,一路从十七楼冲到底楼。
宾利的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划破深夜的寂静,朝着市郊的池家别墅疾驰而去。
池家别墅在半山腰,占地极广,夜里更是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池骋的车直接冲破了第一道电子门,保安亭里的人探出头看了一眼,认出是他的车,连拦都没敢拦。
车子一路开到主楼门口,他推开车门,连钥匙都没拔,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客厅里的佣人见他来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池骋没理他们,径直走向二楼书房,抬脚就踹在了厚重的实木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
书房里亮着灯,池远端坐在红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正在批阅文件。
听到动静,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
“回来了。”
池骋走到书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的蛇呢?”
池远端这才放下笔,抬起头。
他和池骋长得有七分像,只是眼角的皱纹多了些,眼神也更沉,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
“回来了就好,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我问你我的蛇呢!”
池骋加重了语气,胸口起伏着,那些蛇是他和汪硕唯一的联系,是他这几年唯一的念想,现在连这点念想都被人剥夺了。
“急什么。”
池远端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那些东西在你公寓里放了多少年了?”
“三年?”
“还是四年?”
池骋,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跟那些冷血动物耗着。”
“那是我的事。”
“你的事?”
池远端挑了挑眉,语气沉了下来
“你是池家的继承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是整个池家的事。”
“你看看你这几年在做什么?”
“家里的事不管不问,天天窝在那个破公寓里,要么就是跟郭城宇混在一起死不死活不活的,要么就是满世界找那个姓汪的……你像个样子吗?”
提到汪硕,池骋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别跟我提他。”
“不提他?”
池远端冷笑一声
“不提他,你就能忘了他?”
“池骋,你清醒点!”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管!”
池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被震得散落一地。
“我是你爸,我不管你谁管你?”
池远端站起身,父子俩的身高差不多,此刻对峙着,气场不相上下
“我告诉你,那些蛇我让人收起来了,养得好好的,饿不着它们。但你想拿回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池骋死死地盯着他,没说话。
“第一,”
池远端竖起一根手指
“明天就去局里报到。你学的是政治,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从副科做起,踏踏实实干,别再让我看到你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
池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最烦的就是体制内的那一套,规矩多,束缚多,像个无形的牢笼。
“第二,”
池远端没管他的脸色,又竖起一根手指
“找个正经姑娘,谈恋爱,结婚。”
“我不管你以前跟谁怎么样,现在,你必须给我收心,给我生个孙子,让木家郭家那些老伙计看看,我们池家后继有人。”
“不可能。”
池骋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不会去局里,更不会随便找个人结婚。”
“那就别想要回你的蛇。”
池远端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已经让人把它们送到郊区的养殖场了,那里有专业的人照看,比在你那破公寓里强。”
“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把这两件事办了,我什么时候让你把它们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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