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郭城宇的意识像沉在水底的石头,慢悠悠地往上浮。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冰凉的床单。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书,又像是在压抑着叹息。
“醒了?”
池骋的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松弛,把手里的书往床头柜上一放,俯身凑过来
“感觉怎么样?胃还疼不疼?”
郭城宇费了半天劲才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池骋眼下的乌青。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起一道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死不了。”
“你还知道!”
池骋没好气地瞪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再发烧,才松了口气
“医生说你胃出血差点穿孔,再晚来半小时,直接给你送太平间了。”
“郭子,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折腾自己?”
他的语气又急又怒。
郭城宇看着池骋泛红的眼眶,突然没了反驳的力气,转过头盯着天花板上的输液架,金属支架在白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道没愈合的疤。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滴答、滴答”地响。
“我跟纽约那边说了,推迟入学。”
池骋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等你好利索了,我陪你去找木心。”
“不管她在哪个城市,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
郭城宇的睫毛颤了颤。
找她?找到之后呢?
他想起木心走那天的眼神,平静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像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终于还是断了。
他有太多话想跟她说,想解释那天真的只是担心好兄弟驰骋,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想把她忘在玄关的那条米白色围巾亲手围回她脖子上……
可他更怕,怕她开口说“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怕自己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抓不住。
“不用。”
郭城宇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
池骋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郭城宇转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玻璃上,那里有块没擦干净的污渍,像朵开败的花。
他慢慢地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很淡,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执拗
“你去纽约吧,别耽误了入学。”
“那你呢?”
池骋皱眉
“就打算这么耗着?”
“她想走,就让她走。”
郭城宇的视线没动,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的褶皱
“让她再玩几年。”
“玩?”
池骋简直觉得他在说胡话
“木心不是那种玩心重的人,她既然走了,就……”
“她会回来的。”
郭城宇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心脏正被攥得生疼。
池骋还想说什么,却在看清他眼神的瞬间闭了嘴。
郭城宇的眼睛很亮,亮得有些吓人。
那里面没有了前几天的空洞和颓废,却翻涌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像猎人盯着猎物的踪迹,像赌徒押上了全部的筹码。
那不是“让她玩几年”的纵容,而是“她迟早是我的”的笃定,带着点不计后果的狠劲。
池骋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他认识郭城宇十五年了,知道他骨子里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小时候抢玩具是这样,后来做生意抢项目也是这样,可他从没见过郭城宇用这种眼神谈论一个人。
那里面有太深的执念,深到像片不见底的海,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窒息。
“你……”
池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劝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总觉得,郭城宇嘴里的“让她玩几年”,更像是给木心上的一道无形的枷锁——不管她走到哪里,不管她过了多少年,只要他还在等,她就永远别想真正脱身。
郭城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带了点自嘲
“放心,我不会去找她的。”
至少现在不会。
他需要点时间,把自己从这摊烂泥里拔出来,需要点时间,重新变成那个能配得上她的人。
更需要点时间,想清楚该怎么把她牢牢地抓在手里,再也不让她有机会离开。
池骋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知道,郭城宇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藏着没说出口的疯狂。
“行吧。”
池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
“你先把身体养好。纽约那边我再跟学校沟通一下,晚一周入学。”
池骋顿了顿,拍了拍郭城宇的肩膀
“别再喝酒了,听见没?”
“你要是再躺进医院,我就是绑也把你绑去见木心。”
郭城宇没应声,只是重新把目光投向天花板,眼神又变得有些飘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堆满酒瓶的飘窗上。
池骋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出病房。
关门的瞬间,他听见郭城宇很轻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空气承诺:
“心心,我等你。”
声音很轻,却重得像个烙印,刻在这间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刻在郭城宇那颗被爱恨反复撕扯的心上。
池骋靠在走廊的墙上,掏出手机给纽约的导师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决定按时入学。
他不知道郭城宇的这份偏执最终会走向哪里,也不知道木心会不会真的回来,但他清楚,有些债,终究要郭城宇自己去还,有些结,也只能等木心自己来解。
只是他总觉得,这场关于等待的赌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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