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核心弟子恭敬应下,若有所思地退到一旁自行练习。
凌墨长老目光一转,恰好看到欧阳奚旺,尤其是在他腰间尘黯剑和手中那截断剑上停留了一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
清虚子长老连忙上前笑道:“凌墨师兄,今日有暇指点晚辈?”
凌墨长老哼了一声,声音沙哑:“清虚子,你不在你的天枢峰纳福,跑我这剑冢来作甚?又带个小娃娃来蹭地方?”话虽不客气,却并无多少恶意。
清虚子长老似是习惯了他的脾气,笑道:“此乃我天枢峰新收弟子,欧阳奚旺。于剑道略有天赋,带他来感受一下镇剑峰的剑气。奚旺,还不见过凌墨长老。”
“弟子欧阳奚旺,见过凌墨长老。”欧阳奚旺恭敬行礼。
凌墨长老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道:“你练过《基础剑诀》?”
“是。”
“练一遍我看看。”凌墨长老直接道,毫无客套。
欧阳奚旺微怔,随即依言走到空地中央,沉心静气,缓缓拔出尘黯剑。他并未因有长老在场而刻意追求速度或威力,而是如同平日独自练习时一般,心无旁骛,从最基础的刺、撩、抹、挑开始,一招一式,清晰流畅,劲力含而不露,专注无比。
凌墨长老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眼中讶色越来越浓。他看得出,这少年基础扎实得可怕,每一式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更难得的是,其动作间竟隐隐流露出一种独特的圆融韵味,仿佛并非在死板练剑,而是在与剑交流。
一套基础剑式练完,欧阳奚旺收剑而立。
凌墨长老沉默片刻,忽然道:“你的剑,跟谁学的?”
欧阳奚旺老实回答:“弟子自幼于山林间自行摸索,后入宗门,得传功长老传授,亦自行研习剑谱。”
“自行摸索?”凌墨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有点意思。你方才那一式‘回风点柳’,劲力发于腰踵,贯于指腕,为何在力达剑尖前三寸时,腕部要微旋半寸?”
欧阳奚旺想了想,道:“感觉…那样更顺,剑尖更稳,变招也更快。”这是他常年与山林猛兽搏杀中形成的本能,后来学了系统剑理,才明白那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力点和变化。
“感觉?”凌墨长老嗤笑一声,却并非嘲讽,反而带着些许玩味,“倒是个野路子。那你再感觉感觉,若将那半寸微旋,改为肘部微沉三分,肩部松上一线,又如何?”
欧阳奚旺闻言,下意识地依言比划了一下。动作一出,他顿时感到发力更为顺畅,原本需要刻意控制的腕部变得轻松自如,剑尖的稳定性竟真的又提升了一线!虽然只是微小的调整,却仿佛点睛之笔,让他对发力技巧有了新的认识。
他眼睛一亮,立刻抱拳道:“多谢长老指点!”
凌墨长老却摆摆手,淡淡道:“非是指点,只是告诉你,知其然,亦需知其所以然。你的‘感觉’不错,但若能明白其中道理,便能举一反三,而非局限于一二招式。”
他又看向欧阳奚旺的手指:“你既已能凝练剑芒,可知为何初时难以持久?”
“灵力消耗过巨,掌控不足。”
“根子在于‘散’。”凌墨长老一针见血,“灵力离体,如同泼水,初时凝聚,旋即四散。凝练剑芒,非是简单将灵力逼出指尖,需以神念为笼,以剑意为骨,将其束缚、压缩、塑形。你神念尚可,剑意初成,但压缩塑形之法,粗糙不堪。”
他说着,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并无丝毫灵力波动,却有一股极度凝练的剑意透出,仿佛那根手指本身便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话音未落,他指尖骤然亮起一点极致凝练的白芒,那白芒并非散发光芒,反而如同将周围光线都吸入其中,仅有寸许长短,却给人一种能洞穿万物的恐怖锐利感!更奇异的是,那剑芒稳定无比,没有丝毫波动逸散,仿佛本就是他手指的一部分。
欧阳奚旺屏住呼吸,全力感知。他发现凌墨长老指尖的剑芒,其灵力波动内敛到了极致,所有的力量都被压缩在那寸许空间内,结构稳定得可怕。与之相比,自己的剑芒确实显得松散、虚浮,如同烟雾与精钢的区别。
凌墨长老维持了约莫三息,便散去了剑芒,淡淡道:“压缩,而非堆积。以意领气,以气塑形,形意合一,方为剑芒。你何时能做到剑芒离体一尺,凝而不散十息,光芒内敛,锐意自生,便算初入门径了。”
这番指点,字字珠玑,直指要害,让欧阳奚旺茅塞顿开,许多之前模糊不清的关窍瞬间明朗。他深深一揖:“弟子受教,多谢长老!”
清虚子长老在一旁笑道:“你这老抠,今日倒是大方。”
凌墨长老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二人,转身又去指点那名核心弟子了,仿佛刚才只是兴之所至。
清虚子长老对欧阳奚旺道:“凌墨师兄的话,你好生体会。日后你若想来镇剑峰修炼,可凭此令牌。”他递给欧阳奚旺一面铁剑状的令牌,“但需量力而行,不可深入峰内禁地区域,一旦感觉心神难以承受,立刻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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