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核心的灵池光晕,如同最温柔的画笔,在温润的玉石地上涂抹着静谧的色彩。晚风小小的身体被哥哥欧阳奚旺小心翼翼地圈在怀里,像只终于找到安稳树洞的幼兽。她的小手依旧紧紧攥着那块刻有“云梦漪”和“晚风”的玉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隐秘的刻痕,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遥远娘亲的温度。之前的激动、哭泣、认字和发现父母印记的惊喜,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沉甸甸的满足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皮沉重,却还强撑着不肯睡去,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对未知过往的好奇。
欧阳奚旺低头看着妹妹强打精神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涩。父母的名讳如同两座巍峨的山峰,在他心中拔地而起,那“九霄云阙”的轮廓,也在青萝的描述中变得愈发清晰而遥远。仙境,圣地,至高存在…这些词汇如同璀璨的星辰,高悬于九天之上,却也更清晰地映照出他们兄妹此刻的渺小与流离。
“哥哥,”晚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如同梦呓,“九霄云阙…那么高,那么亮…为什么…我们会在下面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钥匙,轻轻叩响了尘封秘辛的大门。她的小脸在哥哥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眼睛半睁半闭,却执着地等待着答案。
花海核心瞬间安静下来。灵池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小绿纯净的绿眸转向青萝,带着询问。青萝抱着崽崽,碧绿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凝重。小金熔金的眼眸微微睁开,低沉的意念带着悠远的回响:“吼…(仙阙虽高,亦有倾天之危…)”它传承的记忆碎片中,似乎也隐含着某些关于至高仙域动荡的模糊警示。
欧阳奚旺抱着妹妹的手臂微微收紧。他深吸一口气,花海芬芳而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冷却心中翻腾的疑云与猜测。妹妹的问题,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晚风,”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而沉重的传说,“因为…天上…可能出事了。很坏很坏的事。” 他回想着自己婴儿时期那破碎梦境里,混乱流光背后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能量爆鸣和绝望的嘶喊。那种毁灭性的危机感,即使隔了十六年,依旧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
“出事?”晚风努力睁大眼睛,困意被担忧驱散了一些,“是…是那些很坏很坏的人吗?他们…他们欺负爹娘了?” 她的小手紧张地抓住了哥哥的衣襟。
“对!”欧阳奚旺斩钉截铁,星辰般的眸子里燃起冰冷的火焰,“就是那些比锁链坏一万倍的坏人!他们…可能想要抢走爹娘的东西!或者…想伤害爹娘!” 他无法准确描述仙阙内部的权力倾轧或叛乱,只能用妹妹能理解的、最直白的“抢东西”、“欺负人”来比喻。
“抢东西?”晚风的小脸绷紧了,带着孩童天然的义愤,“那怎么行!爹娘的东西是我们的!不能给他们抢!” 她挥舞着小拳头,虽然虚弱,却气势十足,“哥哥,我们上去帮爹娘打他们!”
欧阳奚旺被妹妹这充满稚气却无比坚定的宣言弄得心头滚烫,他用力点头:“嗯!当然要打!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像…像小金踩扁不听话的刺猬一样!” 他努力用祖森里熟悉的画面来描绘胜利的场景。
“吼!(没错!)”小金适时地低吼一声,配合地抬了抬巨大的前爪,熔金的眼眸里满是睥睨。
晚风被小金威武的样子和哥哥的比喻鼓舞,小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那…那坏人很厉害吗?比小金还厉害?”
这个问题让欧阳奚旺沉默了。能让父母不惜撕裂空间、将襁褓中的儿女送往下界以保全性命的敌人…其恐怖程度,恐怕远超想象。他不想吓到妹妹,但也无法编织一个虚假的童话。
“坏人…可能真的很厉害。”他斟酌着词句,声音低沉下来,“厉害到…爹娘为了保护我们,不得不先把我们送到最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就像…就像小绿姐姐保护崽崽,把它藏在最核心的花苞里一样。” 他指了指灵池上方那巨大的水晶花苞。
晚风顺着哥哥的手指看去,又看看青萝怀中崽崽沉睡的叶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花海…就是小绿姐姐给晚风的…花苞?” 她的理解简单而直接。
“对!”欧阳奚旺立刻肯定,心中为妹妹的聪慧点赞,“这里很安全,坏人找不到。爹娘把我们送下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在安全的地方,好好长大,变得比坏人更厉害!然后,我们再一起飞上去,把坏人打跑,把爹娘救出来!” 他再次描绘着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图景。
“哦…”晚风理解了,小脸上却浮现出新的困惑,“那…哥哥,为什么我们没藏在一起呢?晚风在花海的花苞里,哥哥…哥哥掉到哪里去了?” 她终于问到了那个最关键、也最让欧阳奚旺揪心的问题——为何兄妹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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