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在枯木林深处盘膝而坐,月光惨淡,照着他染血的铁剑。
混沌珠在丹田处缓缓旋转,第一次主动吞噬枯木林中残存的驳杂灵气。
剧痛如万蚁噬心,经脉寸寸撕裂,他却咬紧牙关引导这狂暴力量。
月光精华融入混沌气旋的瞬间,他脑中轰然炸开——
枯荣剑意竟在混沌空间内凝成实质,半枯半荣的巨树虚影拔地而起!
一剑斩出,混沌空间剧烈震荡,那神秘石碑上的字符骤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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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是冷的,血是热的。
凌尘盘膝坐在枯木林最深处一方嶙峋的黑色巨岩下,背靠着冰冷坚硬的石壁。岩石的棱角硌着他背上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却恍若未觉。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横放在膝头,剑身上沾染的暗红色血迹尚未干涸,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幽光。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枯木朽烂的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
陈风那双怨毒惊骇、死死瞪大的眼睛,似乎还在面前晃动。喉咙被割开时那“嗤”的一声轻响,滚烫的鲜血喷溅在脸上的触感,还有执法堂弟子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逃走的狼狈身影……一幕幕在脑中翻腾,非但没有带来复仇的快意,反而像一块沉重的铅石,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呼……”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将那些画面驱逐出去,但胸腔里翻涌的血气却一阵阵上涌,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丹田处,沉寂了片刻的混沌珠,在感知到他心神波动的刹那,骤然苏醒了!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震颤。那颗布满玄奥裂纹的珠子,在他破碎的丹田废墟核心猛地加速旋转!一股微弱却无比贪婪的吸力,如同饥饿了亿万年的凶兽张开了无形的口器,骤然爆发!
“呃!”
凌尘身体猛地一弓,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这痛楚并非来自外伤,而是源于体内更深层、更脆弱的存在——他的经脉!
混沌珠那恐怖的吸力,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不再是之前凌尘小心翼翼引导下的涓涓细流,而是化作了一场狂暴的掠夺风暴!目标,正是这枯木林深处,那些早已被世人遗忘、稀薄驳杂到近乎于无的天地灵气,以及更深埋于腐朽枯木、冰冷岩石、死寂泥土中的点点残存的草木精气、金石之气、大地微末生机……
轰!
仿佛无形的堤坝被瞬间冲垮!无数股微弱、驳杂、甚至带着腐朽气息的能量流,受到这股霸道吸力的牵引,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凌尘的身体!
“噗!”凌尘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再也压制不住,喷溅在膝前的枯叶上。这口血仿佛带着灼热的高温,瞬间将几片枯叶烫得蜷曲焦黑。
能量入体,非但不是滋养,反而是酷刑!
那些驳杂狂暴的能量流,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又像是无数根淬了寒冰的钢针,毫无章法地在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管道中横冲直撞!
嗤啦!嗤啦!
那是能量粗暴地撕裂本就布满暗伤、脆弱如朽索的经脉内壁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地在凌尘的感知中响起。灼热、冰冷、撕裂、穿刺……各种极致的痛苦交织在一起,瞬间将他淹没。他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汗水混合着血污,小溪般淌下,瞬间浸湿了破烂的麻衣。
“给我……定住!”凌尘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他的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死死坚守着最后一点清明,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不能放弃!不能沉沦!陈风死了,但赵坤还在,执法堂还在,那高高在上、视他如蝼蚁的天道枷锁还在!这点痛,比起丹田破碎那日,比起这一年来的千刀万剐,算得了什么?!
他强忍着灵魂都要被撕碎的痛楚,调动起全部残存的意志力,如同一个在惊涛骇浪中拼命掌舵的绝望水手,尝试着去引导、去梳理体内那几股最为狂暴肆虐的能量流。意念艰难地延伸,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前行,每前进一寸都耗费巨大的心力。
然而,混沌珠的吞噬并未停止。它的旋转越来越快,吸力越来越强,甚至隐隐透出一种超越凌尘掌控的贪婪本能。更多的驳杂能量被强行攫取过来,灌入这具几乎要崩裂的躯体。
“呃啊——!”凌尘终于抑制不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体猛地前倾,双手死死抠进身下冰冷坚硬的泥土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
就在这时,那轮悬挂在枯木虬枝缝隙间的惨淡冷月,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丝丝极其精纯、远比大地枯木之气清冽百倍的月华精华,竟也被混沌珠那霸道绝伦的吸力捕捉、拉扯!如同被无形巨网捕获的银鱼,丝丝缕缕,穿透枯木林的死寂,无视空间的阻隔,朝着凌尘头顶百汇穴的位置,悄然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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