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兄。”我接过劲装,手指触到布料时,有点发烫。
“别给我丢人就行。”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警告道,“对了,陈师姐她们不喜欢灵宠在跟前晃悠,把你怀里那玩意儿处理掉,或者藏好了,别让她们看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又黑又破的柴房里。
怀里的吱吱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吓得缩成一团,小爪子紧紧抓着我的衣服。
我摸了摸它的头,低声说:“别怕,我不会处理掉你的。”
把小家伙塞进怀里,让它尽量贴着我的肚子,这样外面看不出来。然后我脱下身上的杂役服,换上了那件青色劲装。
衣服有点大,袖子和裤腿都长了一截,我卷了卷,勉强能穿。可穿在身上,总觉得别扭,像偷了别人的东西。
我走到柴房门口,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光,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还是那张脸,颧骨上的疤没遮住,下巴上还有点没洗干净的泥。眼神里的怯懦和不安,藏都藏不住。穿上外门弟子的衣服,不仅没让人觉得精神,反而更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滑稽又可怜。
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柴房,坐在那堆干草上,拿出那张行程安排,一遍遍地看着。
三号哨所附近的峡谷……我去过几次,那里地势险要,两边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路,确实是妖兽出没的好地方。上次遇到影猫的地方,离那里不远。
让我带陈明静她们去那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粗糙,布满老茧和伤痕,是搬灵米、砍柴、练拳磨出来的。
而陈明静的手呢?
一定是纤细、白皙、柔软的吧?握着剑时能挥出斩断妖兽的剑光,拿起笔时能写出娟秀有力的字迹,绝不会像我这样,连件干净的衣服都穿不整齐。
我们之间的距离,比黑风林到青云宗主峰还远。
她是天上的月亮,清冷、明亮、遥不可及。
我是地上的尘埃,卑微、渺小、随风飘散。
这种认知,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板,把我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期待和激动,浇得透透的。
傍晚时分,精舍门口传来动静。
我赶紧从柴房里出来,站在离精舍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不敢往前凑。
陈明静带着她的弟子出来了。
她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腰间佩着那把上次见过的长剑,剑鞘是黑色的,上面镶嵌着几颗细小的蓝宝石,在夕阳下闪着光。
没有了白衣胜雪的仙气,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锐气,像一朵在寒风中绽放的青竹,挺拔、坚韧、带着不容侵犯的锋芒。
她身边的五个内门弟子也都换了劲装,手里握着法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人呢?”一个男弟子问道,目光在周围逡巡。
“在这里,师兄。”我赶紧上前一步,低着头,“我是负责带路的沈小虎。”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有审视,有轻视,有好奇,还有……漠然。
陈明静也看了过来。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很轻,却让我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后背的伤口突然疼了起来,大概是太紧张,牵扯到了旧伤。
“嗯。”
她只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听不出情绪,然后就移开了目光,看向远方的黑风林方向,语气平静地说:“走吧,早点去早点回。”
“是,师姐。”
几个内门弟子应声,跟在她身后。
我赶紧跟上,走在最前面,刻意拉开了几步距离。
不敢走太快,怕跟不上她们的脚步;又不敢走太慢,怕耽误了时间。只能保持着一个尴尬的速度,像个笨拙的木偶。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们的影子挺拔、整齐,我的影子佝偻、歪斜,像个多余的标点符号,挤在一行优美的诗句里。
路上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她们偶尔会说几句话,讨论着黑风林的妖兽种类,分析着可能的异动原因,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那些我连名字都叫不全的高阶妖兽,在她们嘴里,就像路边的野草,不足为惧。
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低着头,机械地往前走,辨认着路线。
怀里的吱吱很乖,一动不动,大概是被这严肃的气氛吓到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过了灌木丛,就是三号哨所附近的峡谷。
“前面就是了。”我停下脚步,侧身让开,低着头说,“穿过这片灌木丛,峡谷就在后面,那里有几处天然的洞穴,最近的妖兽踪迹大多在洞穴附近发现的。”
“嗯。”陈明静点点头,看向身边的一个女弟子,“灵溪,你去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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