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的黑影如烟雾般渐渐消散,宫殿的震动也如退潮的海浪般逐渐平息,但空气中那紧张的气息,却如不散的阴霾,依旧弥漫着。
丫丫如雕塑般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那重新分开的两半阴月佩,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将那颗破碎的心给吐出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三个灵魂的躁动,如三头被囚的猛兽,在牢笼中疯狂地撞击着——孟青萝的坚韧如钢铁,冥府公主的威严如泰山,而紫苏残留的那一丝温柔,却如春风般轻轻拂过她的心头。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蓝汐快步走来,无面的容貌已经完全恢复,那双与夜阑如出一辙的紫色眼眸中闪烁着忧虑,"阎君只是暂时退却,很快会带着更多阴兵回来。"
夜阑擦去嘴角的血迹,拾起掉落的长剑:"去哪里?第五重地府已经不安全了。"
蓝汐望向宫殿深处那潭黑水,水面此刻正泛起不祥的红色波纹:"去第七重,混沌之渊。那里是连阎君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
"混沌之渊?"
丫丫抬起头,感觉这个名字让她体内冥府公主的灵魂颤动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
"三界所有被遗弃之物的最终栖息地。"
蓝汐的声音如低沉的大提琴,"破碎的记忆、被遗忘的誓言、无法转世的残魂……都如孤魂野鬼般在那里游荡。但也正因如此,阎君的势力才难以侵入。"
夜阑眉头紧蹙:"母亲,您在那里是否安全?"
蓝汐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百年前,我便是从那龙潭虎穴中逃出来的。如今,我们也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
丫丫霍然站起身来,惊异地发现那些冥河精灵的蓝色光点依旧如众星捧月般环绕在她身旁,宛如一群忠诚的护卫。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个光点仿若轻盈的蝴蝶般翩然落在她的掌心,带来一丝温暖的触感。
"它们在护佑你。"
蓝汐凝视着这神奇的一幕,若有所思,"冥河精灵向来只听从冥府皇族血脉的号令……看来冥府公主的灵魂比你想象的更为强大。"
夜阑快步走到丫丫身旁,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还能走吗?"
丫丫颔首轻点,将阴月佩的两半如视珍宝般分别藏匿好。她敏锐地察觉到夜阑的手在微微战栗,显然刚才与阎君的激战让他身负内伤。
“我无恙。”夜阑仿若拥有洞察一切的慧眼,看穿了她的忧虑,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容,“相较之下,我更为第七层的环境而忧心。听闻那里时间与空间皆如乱麻般混沌不堪。”
蓝汐已然抵达黑水池畔,口中念念有词,犹如一位神秘的巫师,念动起一串宛如天书般古老的咒语。
池水开始旋转,犹如一个被搅动的墨池,形成一个漆黑的水洞,水洞中心渐渐浮现出一段向下延伸的通道,仿佛是通向无尽黑暗的深渊。的阶梯,不知通向何方。
"跟紧我,不要走散。"
蓝汐回头叮嘱,"在混沌之渊,一旦迷失方向,可能永远找不到回来的路。"
三人依次踏入水洞,丫丫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四周的黑暗浓稠得几乎可以触摸。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
当丫丫的脚踏上第七重地府的土地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海。
雾气中弥漫着无数碎片——断裂的石柱如残肢断臂,倒悬的宫殿似摇摇欲坠的危楼,破碎的镜子宛如破碎的梦,半截船只仿佛被腰斩的巨兽……这一切,恰似一场永无止境的灾难后的残骸。
更为诡异的是,这些碎片犹如被施了魔法一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宛如一个个拥有生命的精灵,缓慢地漂移着、重组着,然后又再次分开。
“欢迎来到混沌之渊。”蓝汐轻声呢喃,那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阴森而恐怖,让人毛骨悚然,“这里的一切都是破碎的,包括时间本身,就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无法再恢复如初。”
丫丫的目光被最近的雾气中漂浮着的一面巨大铜镜吸引,镜面已裂成蛛网状,却仍能映出人影。她好奇地走近,镜中竟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个陌生女子在梳头的画面。女子转头对丫丫微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嘴唇开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别盯着看太久。”夜阑猛地将丫丫拉回,他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丫丫耳边炸响,“那些是记忆碎片,看久了会被吸进去。”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恰似黄莺出谷,又似乳燕归巢,在空气中悠悠回荡。雾气中,一艘小船若隐若现,宛如一个幽灵,缓缓驶来,船头挂着一盏青灯,恰似夜空中的一颗璀璨明珠,灯下坐着一个戴斗笠的身影,神秘而又庄重。
船无声地靠岸,那人抬起头,斗笠下竟是一张空白的面孔,宛如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五官,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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