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的布鞋踩在暗红色的土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四周弥漫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雾气,灰蒙蒙的,将远处的景物都模糊成扭曲的阴影。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不知从何处透出的幽暗光芒,将这片荒野笼罩在永恒的黄昏之中。
"我应该往哪里走?"丫丫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十七年的人生中,她从未如此恐惧,也从未如此坚定。她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那辆失控的卡车,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就已经站在通往森罗殿的队伍中。前面是看不到头的亡魂,后面也是看不到头的亡魂,所有人都低垂着头,沉默地等待着审判。
"不,我不能就这样结束。"丫丫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悄悄离开队伍,躲过了巡视的鬼差,逃到了这片荒野。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丫丫打了个寒颤。她身上还穿着死前那件浅蓝色的校服,在灰暗的地府中显得格格不入。远处传来隐约的呜咽声,像是风穿过枯骨的缝隙,又像是无数亡魂的哭泣。
"喂,新来的。"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丫丫猛地转身,差点惊叫出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银白色的短发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他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但那双眼睛,丫丫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像是将整个星空都装了进去,深邃得令人眩晕。
"你...你是谁?"
丫丫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对方。
少年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可以叫我白夜。看你的样子,是逃出来的新魂吧?"
丫丫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夜走近几步,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重量。"有意思,很少有新魂敢逃跑。你知道被抓回去会怎么样吗?"
"会比现在更糟吗?"丫丫反问,声音比她想象的要镇定,"我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白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回荡:"我喜欢你的态度。不过你说得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魂飞魄散而已。"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丫丫读不懂的情绪,"你想回人间?"
丫丫的心跳加速——如果灵魂也有心跳的话。"你知道怎么回去?"
"也许。"白夜神秘地笑了笑,"但代价很高。"
"什么代价?"
白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指向远方:"看到那片红色的光了吗?那是冥河,所有亡魂都要渡过它才能到达审判之地。但在河边,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花..."
"彼岸花。"丫丫脱口而出,然后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白夜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来你的灵魂记得比你以为的要多。"他伸出手,"跟我来,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
丫丫犹豫了。这个陌生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但他的提议又太诱人。十七岁,她还有那么多梦想没有实现,那么多地方没有去过...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问。
白夜的笑容消失了:"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问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和赌一把,你选哪个?"
远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锁链拖过地面。白夜的表情一变:"鬼差来了。快决定!"
丫丫深吸一口气,抓住了白夜伸出的手。那一瞬间,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接触点蔓延全身,但奇异的是,这寒冷并不令人难受,反而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抓紧了!"白夜低声说,然后丫丫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色像被搅浑的水一样扭曲,当她再次能看清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一片高地上,远处是蜿蜒流淌的冥河,河面泛着诡异的红光。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丫丫惊讶地问。
白夜松开她的手:"一些小技巧而已。不过我们还没脱离危险。"他指向冥河方向,"我们需要到达那里,但鬼差会在路上巡逻。"
丫丫望向冥河,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看到河畔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朵,那红色如此鲜艳,几乎刺痛她的眼睛。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同样的红色,同样的花朵,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怎么了?"白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丫丫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那些花让我感觉很奇怪。"
白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彼岸花能唤醒灵魂深处的记忆。也许你前世来过这里。"
"前世?"丫丫皱眉,"我不相信那些。"
"你现在站在地府里,却说不相信前世?"白夜轻笑,"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
他们开始小心地向冥河移动,白夜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四周。丫丫注意到他的动作极其敏捷,而且似乎能预知哪里有危险,总是能提前避开巡逻的鬼差。
"你到底是什么人?"丫丫忍不住问,"你不是普通的亡魂,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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