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电机在东厢房。"步鹰往燕双鹰手里塞了张医院的草图,是从被抓的护士身上搜的,上面用红笔标着"实验室"和"病房","记住,拉了引线就往西北跑,那里的围墙矮。"他往自己腰里别了把短刀,是美国造的巴克110,刀鞘上的牛皮被血浸得发亮,"我去正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燕彪突然抓住步鹰的胳膊,右肩的旧伤被扯得生疼:"等天黑。"他往医院的方向努了努嘴,"现在冲就是送死,里面的人也救不出来。"他把怀表摆在地上,表盖内侧的医院结构图被红笔标了三个逃生口,"等他们换岗的时候动手,发电机一停,咱们趁黑摸进去。"
太阳西斜时,医院的烟囱突然喷出股绿烟,把落日照得发暗。燕双鹰看见铁丝网后面的空地上堆着十几具女尸,都光着上身,胸口有个碗大的窟窿,是被掏空了内脏,苍蝇在上面嗡嗡地飞,像片会动的黑布。有个日军正用刺刀挑着个婴儿的尸体往火里扔,是王寡妇的日本娃娃,小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米饼,是早上燕双鹰给的。
少年的手指扣紧了扳机,指节发白得像骨头。燕彪突然按住他的手,往远处指——森林里跑出个血人,是赵猎户,他的左耳被削掉了,血顺着下巴往下滴,怀里抱着个孩子,是张木匠的孙子,孩子的腿被打断了,耷拉着像根烂木头,"他是唯一的活口。"
赵猎户爬到高粱地时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着森林深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像头被扎穿肺的野猪。他从怀里掏出块带血的桦树皮,上面用指甲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菌"字,然后头一歪没了气,怀里的孩子还在哭,小手抓着赵猎户的血衣,把指甲染成了红的。
"是细菌实验。"步鹰的声音发颤,把桦树皮捏成了碎片,"去年在奉天就听说过,日军抓中国人做活体实验,没想到弄到关东山来了。"他往医院的方向啐了口唾沫,血星子落在地上,"那些女人不是被抓去当护士,是当实验品!"
天黑透时,医院的发电机突然"嗡"地响了起来,灯光把铁丝网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张巨大的蜘蛛网。燕彪看了眼怀表,时针正指向亥时,表盖内侧的三个逃生口都被红笔打了勾,"动手。"他往燕双鹰手里塞了把日军刺刀,"进去后先找地下室,女人很可能被关在那儿。"
步鹰带着人摸向发电机房时,燕彪和燕双鹰已经摸到了医院正门。门口的哨兵正靠在墙上抽烟,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投在门柱上,像个细长的惊叹号。燕双鹰突然从阴影里窜出来,左手捂住哨兵的嘴,右手的刺刀从他肋骨缝里捅进去,动作快得像只扑食的豹,血喷在少年的脸上,把眼睛糊得生疼。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地上的血已经半凝固,踩上去像踩在冻住的糖浆上。手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电锯的声音,还有日军的笑声:"这个女的肝脏不错,能给佐藤大人做标本......"燕双鹰一脚踹开门,看见周丽姑娘躺在手术台上,肚子被剖开个口子,肠子流在外面,眼睛还圆睁着,盯着天花板上的太阳旗,像在看块肮脏的破布。
"双鹰!左边!"燕彪的枪响了,子弹打在个举手术刀的日军后脑勺上,红的白的溅了手术台一脸盆。少年的刺刀已经捅进另一个日军的肚子,刀柄上的防滑纹被血浸得发亮,他突然看见墙角的铁笼子里缩着个女人,是王寡妇,她的胳膊被铁链锁着,手腕磨得露出了骨头,看见燕双鹰就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说里面有诈。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日军举着枪冲出来,为首的正是佐藤,他的白大褂上沾着块新鲜的肉,手里还拎着个装满血的玻璃罐,里面泡着个心脏,"燕彪,你果然来了!"他把玻璃罐往地上一摔,血溅在燕彪的裤腿上,"这些支那人的器官,比你们的煤矿值钱多了!"
燕双鹰的步枪突然卡壳了,是被血糊住了枪栓。他往旁边一滚,躲开日军的子弹,撞翻了旁边的铁架,上面的玻璃罐噼里啪啦掉下来,泡着的手脚和内脏滚了一地,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其中个罐子滚到王寡妇脚边,她突然尖叫起来,用脚去踩——里面泡着的是那个日本娃娃的手,小手指还保持着抓东西的姿势。
步鹰炸了发电机房,医院瞬间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来时,照见燕彪正和佐藤扭打在一起,佐藤的手术刀划破了燕彪的胳膊,血滴在地上,把应急灯的光染成了粉色。步鹰的砍刀已经劈倒了三个日军,刀身的缺口挂着块碎肉,是从日军的肩膀上削下来的,"双鹰!带女人从通风口走!"
通风口的栅栏被燕双鹰用刺刀撬开,只能容一个人爬。王寡妇先爬了出去,后面跟着三个幸存的女人,都是被挑断了脚筋的,爬得像三条受伤的蛇。燕双鹰最后一个爬,回头时看见燕彪把佐藤摁在地上,怀表从他怀里掉出来,表盖摔开了,里面的齿轮撒了一地,像群惊慌失措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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