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燕彪喊着扣动扳机,子弹正中黑风的刀背,火星溅起的瞬间,步鹰扔出的手榴弹在匪帮堆里炸开。燕双鹰像只猴子蹿到木桩后,用短刀割断绳子,把孩子往溶洞里推,自己却被个浪人盯上了——那家伙的刀快得像闪电,擦着少年的耳朵劈在木桩上,木屑溅了满脸。
燕彪的步枪没了子弹,他抓起块石头砸过去,正中浪人的后脑勺。但那家伙像没感觉似的,转身就来劈他,刀风带着股腥臭味,是常年沾血的味道。燕彪往旁边滚,后腰被岩石硌得生疼,却趁机夺过把土匪的三八式,顶着浪人的肚子扣动扳机——子弹从后背穿出来,带出串血珠,溅在他的棉袄上。
步鹰和黑风缠在了一起。两人都用东洋刀,却一个是野路子,一个是真功夫。黑风的刀招招致命,劈、砍、刺都带着章法,步鹰渐渐不支,左臂的伤口被划开,血顺着刀柄流进掌心,把刀都染红了。"你不是武士!"步鹰喘着粗气,故意用日语骂他,"真正的武士不杀孩子!"
黑风的动作果然顿了下。就在这时,燕双鹰从溶洞里冲出来,手里举着块炸松的石头,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浪人哼都没哼就倒了,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和服的下摆散开,露出里面的日军军装——原来这些浪人,根本就是没撤走的关东军,穿着便服在关东山作恶。
清理战场时,他们在浪人的包裹里发现了密信。是用日文写的,说"扰乱治安,削弱民气",让他们"尽可能制造恐慌,为来年进军铺路"。信纸的右下角盖着"关东军情报部"的红印,与去年日军军官本子上的一模一样。燕双鹰把信揣进怀表盖,突然想起银雪临走时说的话:"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关东山是他们的试刀石。"
往回走时,五个孩子紧紧攥着燕双鹰的衣角。最小的那个还在哭,却敢用小手摸少年腰间的东洋刀,刀鞘上的鲨鱼皮已经被燕彪用刀刮掉了,换成了块普通的桦树皮,上面刻着个简单的鹰头。"以后跟着我,"少年的声音还有点抖,却透着股狠劲,"教你们打枪,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们。"
夜里的燕家屯,油灯下摊着浪人的遗物。三个浪人的照片摆在中间,背景是东京的樱花树,上面写着"大日本帝国勇士"。燕双鹰用刺刀把照片划得稀烂,嘴里念叨着"不是勇士,是畜生",小手攥着怀表,表盖内侧的浪人据点被红笔圈了个遍,旁边写着"报仇"两个字,笔画深得快把铜盖戳穿了。
步鹰正在给伤口换药,左臂的伤疤纵横交错,新伤叠旧伤,像张难看的网。"他们是故意的,"他往火里扔了个浪人的铜纽扣,"杀百姓,抢孩子,就是想逼咱们反抗,好有借口回来驻军。"燕彪往他手里塞了碗烧酒,酒液在碗里晃着:"不管他们耍啥花样,来了就别想走。"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窗纸上沙沙响。怀表的齿轮在寂静中转动,滴答声里藏着1925年关东山的血泪,也藏着三个汉子(算上燕双鹰)用仇恨焐热的决心。燕彪望着少年在角落里给孩子们擦脸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世道就像关东山的冬天,再冷也冻不死埋在土里的种子——那些被救下的孩子,就是明年春天的希望。
远处的鹰嘴崖在夜色里像头沉默的巨兽,溶洞里的火把还亮着,是乡亲们在清理浪人的窝点。燕彪知道,这些穿着和服的刽子手还会来,带着更锋利的刀,更狠的心;但他也知道,关东山的石头记着仇,泥土吸着血,只要还有人敢站起来,就没人能抢走这片土地。这道理就像老林子里的鹰,不管猎人设多少陷阱,总能找到回家的路,找到那些藏在暗处的豺狼。
燕双鹰突然走过来,把块磨亮的桦树皮放在桌上。上面用炭笔写着"五个孩子",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小鹰。"我给他们取了新名字,"少年的眼睛在油灯下亮得惊人,"叫小鹰一、小鹰二......等他们长大了,就跟咱们一起打鬼子。"燕彪摸了摸他的头,突然发现这孩子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不输成人的担当,像只真正开始学飞的鹰。
怀表的齿轮还在转,滴答、滴答,像在给关东山的冤魂计数,也像在给作恶的人倒数。
这片土地流了太多血,但只要还有人记得疼,记得那些被抢走的孩子、被侮辱的女人、被烧毁的家园,就总有一天,能把那些披着人皮的豺狼,全赶出关东山,赶进他们该去的地狱。
喜欢孤鹰惊世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孤鹰惊世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