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低头看向自己晶体化的左手，突然理解了莫蒂斯的意思。尘化不只是获得力量的过程，更是一场缓慢的死亡仪式——凡人部分的莱恩正在被暗影行者取代，就像当年的陌尘变成了莫蒂斯。

"为什么放过她？"莱恩忍不住问，"银辉校长……她背叛了你，杀害了你的……"

"同门？"莫蒂斯冷笑，"复仇是甜蜜的毒药，小魔法师。我选择更持久的惩罚——让她活着见证暗影魔法重现世间，却永远无法掌控它。"他忽然俯身，冰冷的手指抚过莱恩的脸颊，"直到我找到合适的……传承者。"

这个触碰与以往都不同——没有痛苦，没有能量交换，只是一个简单的、近乎人类的接触。莱恩惊讶地发现，莫蒂斯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记忆吞噬是不可逆的。"莫蒂斯收回手，语气重新变得冷静，"你现在知道我最大的弱点。按照深渊法则，我应该杀了你。"

莱恩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没有退缩。"那为什么不动手？"

长久的沉默。窗外，一只乌鸦撞上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莫蒂斯转身看向窗外的虚空，长发遮住了表情。

"实验数据不足。"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莱恩从未听过的犹豫，"杀死研究对象会终止……情感影响研究。"

这是个拙劣的借口，两人都心知肚明。莱恩没有拆穿，只是轻轻抓住莫蒂斯的长袍袖口——用他还未完全晶体化的右手。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

"我会保守秘密。"莱恩轻声说，"关于陌尘，关于契约……一切。"

莫蒂斯没有抽回袖子。某种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流动，既不是主仆也不是师生，而是更复杂、更平等的关系。研究室里的暗影能量自发形成柔和的漩涡，而不是往日的狂暴乱流。

"你的尘化纯度达到56%。"莫蒂斯突然改变话题，"记忆吞噬能力需要严格管控。从今天起，每晚进行精神屏障训练。"

莱恩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莫蒂斯式的关心——用"训练"代替"保护"，用"管控"代替"担心"。对深渊领主而言，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

"还有……"莫蒂斯犹豫了一下，从虚空召出一枚紫水晶吊坠，"戴上它。能吸收多余的记忆波动，防止……意外读取。"

吊坠落入莱恩掌心时，他感受到一阵温暖的脉动。这不是普通的魔法物品——水晶内部封存着一缕莫蒂斯的本源能量，是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最强的防护。

"谢谢。"莱恩轻声说，这次没有尴尬或犹豫。

莫蒂斯没有回应感谢，但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长发遮掩下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瞬。就在这微妙的时刻，研究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卡斯特先生？"是校长的声音，"我有事相商。"

莫蒂斯的眼神瞬间变冷。他无声地做了个手势，示意莱恩去开门，自己则化为暗影融入墙角。但临走前，他在莱恩耳边留下警告：

"小心她的银匕首。"

莱恩整理好衣袍，确保吊坠藏在衣物下，才打开门。银辉校长站在门外，银白发髻一丝不苟，胸前的水晶吊坠闪着诡异的光。她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研究室，最后落在莱恩半晶体化的脸上。

"看来，"她微笑着说，眼中毫无笑意，"是时候谈谈你母亲的真实身份了，陌尘的后裔。"

## 血脉真相

校长办公室的壁炉燃烧着不自然的银色火焰。

莱恩·卡斯特坐在高背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紫水晶吊坠。银辉校长背对着他，正在一幅古老画卷前忙碌。画中描绘着东方山脉的某座寺庙，正是莱恩在莫蒂斯记忆中见过的场景。

"你母亲今天洗了二十八件长袍。"银辉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用的是后山的泉水，水温不超过十度。"

莱恩的指尖陷入掌心。校长在监视母亲——这个认知让他体内的暗影能量一阵躁动。水晶吊坠立刻变得滚烫，提醒他保持冷静。

"直入主题吧，校长。"莱恩惊讶于自己声音的平稳，"您想用我母亲威胁什么？"

银辉缓缓转身，手中多了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她将它摊开在莱恩面前——是幅精细的家谱图，最上方用东方文字写着"陌氏"，而最下方的名字让莱恩呼吸停滞：

"林萱（莱恩·卡斯特之母）"，旁边标注着"纯度17%"。

"你母亲从未告诉过你她的本姓，对吗？"银辉的指甲轻敲羊皮纸，"陌萱，东方修士陌尘的第二百七十四代直系后裔。十七年前，我的探测水晶在北境发现她时，她正以洗衣工身份隐藏血脉。"

莱恩的视野边缘泛起紫光。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像莫蒂斯教导的那样引导能量流动。"这不可能……母亲连最简单的照明术都不会……"

"因为这里。"银辉突然掀开左袖，露出手腕上的一道陈旧伤疤，"血脉封印。陌氏家族代代相传的秘术，将魔法天赋锁死在血液里。"她的嘴角勾起冷笑，"直到我需要的时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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