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的金瞳暗了暗。那页记载的正是"以神格饲毒"之法——陌尘当年就是照着这个，把混沌余毒引到自己体内。

*****

书房门吱呀轻响。

陌尘抬头时，沈晏正将甜羹放在案头。蒸腾的热气里，御史大人忽然伸手，指尖穿过陌尘额前碎发，触到那道藏在雪发下的疤——是混沌反噬时，他撞在冰柱上留下的。

"疼过么？"

"你碰就不疼。"陌尘下意识答道，说完才惊觉重复了昨夜的对话。

沈晏忽然俯身，吻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金莲印随之亮起，将两人笼罩在柔光里："雪儿说……你这些天总做噩梦。"

"……嗯。"陌尘的雪发缠上他腰肢，却不像从前那般蛮横，倒像藤蔓寻着依靠，"梦见……你白发苍苍的模样。"

那是沈晏为他渡修为时，一夜白头的剪影。

窗外，偷看的陌雪差点捏碎琉璃瓦。小狐狸急中生智，九条尾巴"嘭"地炸成蒲公英，将闻声而来的仙侍们引开："快看！北天门放烟花了！"

*****

谷雨前夕，陌尘的神核终于停止溃散。

这日他倚在软榻上看陌雪练剑，少年神君银发高束，一招一式尽是沈晏的影子。当最后一式"雪刃归鞘"使完，小狐狸突然变回原形蹦过来。

"阿爹揉揉！"毛团子熟门熟路地拱进陌尘怀里，"今天剑穗缠住尾巴了……"

陌尘低笑着捏那粉嫩的肉垫。曾几何时，沈晏也是这样，嘴上凶巴巴地说"练不好不许吃饭"，转身却偷偷给他揉酸疼的手腕。

"阿爹。"小狐狸突然仰头，金瞳亮得出奇，"您知道爹爹最近在忙什么吗？"

顺着儿子指引，陌尘望向书房——窗纸上映出沈晏伏案的剪影，朱笔起落间，案头那本《混沌纪事》正被一页页改写。

"爹爹说……"陌雪的尾巴尖卷住陌尘小指，"要给您编个新故事。"

暮风吹开窗棂，送来几片未烧尽的纸屑。陌尘拾起一看，正是当年撕掉的那页"以神格饲毒"。如今却被朱笔添了后续："……饲毒者当以金莲为引，春霖作汤，纾忧之法详见下卷……"

落款处画着只叼笔的小狐狸。

[纾忧录·番外完]

### 番外·融雪归春

**预警：此番外包含糖分超标的黏人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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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未至，国师府的冰鉴先遭了殃。

"陌尘！"沈晏第无数次从奏折堆里抬头，"你再往冰鉴里灌神力，今日就滚去睡书房！"

始作俑者正用雪发缠着御史大人的腰肢，闻言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地凝出几朵冰莲堆在案头："暑气伤神。"指尖掠过沈晏汗湿的后颈，"为夫给大人降降温……"

话音未落，整摞公文"哗啦"滑落。陌尘趁机将人压倒在青玉案上，雪发如瀑垂落，将外界隔成朦胧剪影。

"三百零七天。"他咬着沈晏耳垂细数，"混沌毒发时欠的……"

沈晏的金瞳泛起水光。自陌尘痊愈后，那些克制隐忍全化作了变本加厉的痴缠——批奏折时要握着他的手，用膳时要喂到他唇边，连上朝都要用隐身咒跟去，在玄霜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偷偷玩他的蹀躞带。

"混账……嗯……"朱笔在案上划出凌乱红痕，"这折子……啊……明日要……"

陌尘低笑着舔去他颈间汗珠："本座昨夜给陛下递了告假折子。"雪发缠着沈晏手腕举到眼前，"就说御史大人操劳过度……"

沈晏抬脚就踹，却被早有准备的神君扣住脚踝。鎏金铃铛"叮当"作响——是今晨陌尘趁他半梦半醒时系上的。

*****

陌雪来送冰镇酸梅汤时，正撞见阿爹抱着爹爹在院中乘凉。

少年神君熟练地背过身："舅舅问《混沌纪事》的修订版……"

"让他等着！"沈晏的声音闷在陌尘怀里，"某些人非要本官……唔……"

陌尘的雪发如活物般卷走食盒，顺便给儿子罩了个隔音结界。小狐狸抖着耳朵走远，九条尾巴尖各捏着片碎冰——方才阿爹传音让他去冰窖再取些来。

"爹爹腰不好。"他嘱咐仙侍时一脸老成，"冰块要碾得细些……"

*****

玄霜帝君来取书稿那日，见证了更荒唐的景象。

国师府正殿的玉阶前，陌尘正襟危坐批着奏折——如果忽略他膝头裹着狐裘的御史大人的话。沈晏懒洋洋地叼着葡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陌尘的雪发玩。

"《混沌纪事》第七卷。"玄霜面无表情地伸手，"你们答应……"

"在雪儿那儿。"陌尘头也不抬，专心给怀中人喂荔枝，"昨夜哄他爹爹吃药时……"

沈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金瞳狠狠瞪向陌尘。后者恍若未觉，雪发却悄悄缠上道侣脚踝，在袍角遮掩下轻轻摩挲。

玄霜转身就走，却在回廊拐角撞见捂着眼睛的陌雪。少年神君从指缝里露出双金瞳："舅舅，我是不是要有妹妹了？"

"……"

朱笔在《天庭轶闻录》上狠狠划下："六月初七，见雪发神君当众……"墨迹晕开大片，终究没好意思写完。

*****

入夜后，沈晏在妆台前发现了陌尘的新把戏。

"解释一下。"他拎着缀满金铃的雪发带，"这是什么？"

正在铺床的陌尘回头，红黑异瞳里漾着狡黠："听闻凡间夫妻有结发之礼。"指尖一勾，那发带便灵蛇般缠上沈晏手腕，"为夫与大人……补上三千年……"

沈晏的金莲印突然发烫。当年大婚时陌尘确实剪过一截雪发，原以为早就遗失了，没想到竟被编成了……

"叮铃——"

铃铛声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陌尘将他压进锦被时，雪发与黑发交织在枕上，宛如昆仑巅永不分离的雪线与夜色。

"明日不许跟去上朝……"

"那后日呢？"

"……滚！"

窗外偷听的陌雪叹了口气，九条尾巴熟练地展开隔音结界。小狐狸望着廊下新开的并蒂莲，突然很想去广寒宫问问——有没有适合做小铃铛的月光石？

[融雪归春·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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