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都各处的血色潮水突然静止。下一瞬,所有红晶同时爆裂,化为无害的细雨落下。寒霜瘫软在地,龙鳞失去了大半光泽。涂山王女更惨,七条尾巴断了三条,嘴角不断溢出紫血。
南皓——或者说苏子琴的身体——缓缓落地。就在双脚触地的刹那,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黑鳞已经蔓延到脖颈,右眼完全变成了晶体状。背后九根暗金银针一根接一根地黯淡,仿佛能量即将耗尽。
"十八叔公?"寒霜挣扎着爬过来。
苏子琴的本体意识逐渐回归。他跪在废墟里,看着自己越来越非人的双手,突然低笑起来:"我的夫君是古神……死一次算什么……"
寒霜还没明白这话的含义,就见苏子琴突然拔下头上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心口光膜!
"以凤髓为钥……"苏子琴每说一个字就有金红血液从唇角溢出,"以涅盘为价!"
簪子刺穿的裂痕中,银白光芒如决堤洪水奔涌而出。光芒里悬浮着无数凤凰翎毛的虚影,每片翎羽都刻着与苏子琴背上相同的九转银针图案。这些光羽在空中组成完整的凤凰形状,双翼展开足有三丈宽。
寒霜的眼泪砸在地面变成珍珠:"您……您在释放凤翎全部能量?"
苏子琴没有回答。他颤抖着抬起黑鳞遍布的手,轻触凤凰光影的喙部。当两者相触的瞬间,赢都上空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每滴雨水中都裹着细小的银白凤翎。
#《光暗同辉》
银白凤翎如雪崩般席卷赢都。
苏子琴跪在医馆废墟中央,簪子仍插在心口光膜上。每一片翎羽虚影的离体都带出血肉,他的皮肤正逐渐透明化,露出下面流淌的金红脉络。寒霜想扑上去拔掉银簪,却被风暴掀翻,龙鳞上结满冰晶。
"十八叔公!停下!"少年龙族的呐喊淹没在能量轰鸣中,"您会魂飞魄散的!"
苏子琴已听不见了。他的意识漂浮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右眼看见归墟深处青铜门内的古神本体正缓缓站起,左眼则看到星月森林祭坛上南皓的凤凰化身最后一次对他微笑。两种视角不断切换,直到——
"子琴。"
南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借他之口发声的残存意识,也不是记忆里的温柔低语,而是某种更原始、更宏大的存在形式。苏子琴想回应,却发现自己没有嘴巴,没有身体,只有一团即将溃散的光。
"看着我。"
归墟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黑鳞古神踏出第一步时,整片海域沸腾如滚油。他有着与南皓相同的面容,只是双眼嵌着黑色玉简,长发如活物般在脑后舞动。当他伸手触碰门环上的凤凰浮雕时,浮雕突然活了,银白凤凰展翅飞向海面。
同一时刻,星月森林祭坛遗址迸发冲天光柱。光柱中浮现南皓的凤凰化身,只是羽翼残缺不全,像被撕碎的画卷。两股力量——海底涌上的黑暗与森林升腾的光明——在赢都上空相撞。
冲击波掀翻了半座城池。寒霜用龙身死死卷住昏迷的涂山王女,眼睁睁看着苏子琴的身体在能量乱流中解体。皮肤、肌肉、骨骼依次化为光点,只剩心口那层银白光膜还在顽强闪烁,像风暴中的烛火。
"原来如此……"寒霜突然明白了什么,龙泪坠地成珠,"容器不是禁锢……是熔炉!"
两股南皓的意识在苏子琴残留的光膜处交汇。黑暗与光明如两条巨蟒缠绕撕咬,每次碰撞都迸发出刺目的闪电。在这些闪电的间隙,隐约可见苏子琴的意识碎片仍在努力维持光膜不破——以最纯粹的人类执念。
"夫君……"没有声带的呼唤回荡在能量场中,"我抓住你了……"
黑鳞古神突然停滞动作。他缓缓低头,看着从海底一路追随而来的锁链——那些锁链正一根接一根地崩断,断口处不是金属光泽,而是与苏子琴如出一辙的金红血肉。
"子……琴……"古神喉间挤出锈蚀般的音节,黑色玉简从眼眶脱落,露出底下鎏金色的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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