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金针即将刺入百会穴时,白狐突然暴起!利爪撕开苏子琴的前襟,三道血痕从锁骨蜿蜒至心口。我暴怒之下现出半副真身,银白羽翼掀起的罡风将药柜拍得粉碎。
"南皓不可!"苏子琴扑过来抱住我燃着真火的右臂。灼伤皮肉的焦味中,他胸口鲜血滴在我羽翼上,绽开一串红梅。那双总是含着药香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她是涂山王女,魔气入脑了!"
我硬生生收住焚天怒火,却见寒霜端着铜盆僵在门口。少年手中的艾草水泼了大半,水面倒映着我尚未收敛的凤翎与金瞳。
"十八叔公……"寒霜声音发颤,"您竟然养了只凤凰当……"
"出去。"苏子琴截住话头。他染血的指尖轻点铜盆,艾草水突然沸腾起来,蒸腾的雾气中浮出无数金色符咒。少年脸色煞白地退出去,临走时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清是敬畏还是恐惧。
白狐在符咒笼罩下渐渐安静。苏子琴踉跄着跌坐在圈椅上,胸前伤口还在渗血。我扯开他衣襟时,发现心口处有道陈年疤痕——形状竟与我凤翎分毫不差。
"这是……"
"你涅盘那夜留下的。"他轻喘着按住我的手,"我偷了你半根断翎。"烛火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苏家古籍说...凤凰翎羽能镇百邪。"
我抚过那道凸起的疤痕,突然明白为何这些年他灵力里总带着令我熟悉的气息。六十年前星月森林的雨夜,我拖着焦黑的羽翼在泥泞中爬行时,确实感觉到有活物拔走了我半根残翎。
"所以你早知道我是……"金瞳竖起,我在他瞳孔里看见自己妖化的倒影。
"开始时只当是白孔雀妖。"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淡金色的血丝,"后来在《山海经》残卷里……看到白羽凤凰的记载……"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腕间玉铃铛终于"叮"地响了一声。
我这才发现他灵力早已枯竭。抱起他时,他袖中滑出一卷竹简——正是方才看到的《灵枢玉版》,展开的部分用朱砂批注着:"取凤翎三寸,心头血七滴,可解血脉禁制。"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榻边矮几上供着的牌位:苏氏十七代家主苏明月之位。牌位前的青铜香炉里,三炷线香静静燃烧,烟气勾勒出模糊的凤凰形状。
寒霜不知何时又溜了回来,正跪在榻前给苏子琴渡灵力。少年抬头时,我清楚看见他瞳孔变成竖线——属于蛇类的竖线。
"神君恕罪。"他额头抵着青砖,"叔公这些年为了压制我们这些半妖的血脉反噬,每月十五都要取自己的心头血……"
我猛然想起每次月圆之夜来找苏子琴,他总穿着高领衣衫,身上带着淡淡的龙血草味——那是治疗内伤的秘药。
白狐突然化作人形。面色苍白的少女挣扎着爬过来,颤抖的手指解开苏子琴的腰带。他腰腹间密密麻麻的针眼暴露在灯光下,每个伤口都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苏大夫用金针引渡之法……"涂山王女气若游丝,"把我们的魔毒引到自己身上……"
惊雷再次劈落时,我终于看清牌位后的壁画——云雾间若隐若现的凤凰,正被九条锁链贯穿羽翼。锁链另一端,连着九个不同形态的妖族。
寒霜突然割破手腕,将蛇血滴在苏子琴心口疤痕上。青烟腾起,疤痕竟浮现出完整的凤凰纹——与我当年烙下的神契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八条延伸出去的锁链纹路。
"这是……"
"九族血契。"涂山王女咳着血解释,"苏家世代家主以身为祭,替我们九大妖族承受天罚。到了十八代……血脉禁制快要压不住了……"
我低头看怀中昏迷的人,他颈间凤凰纹正在锁链与翎羽间变幻。窗外暴雨如注,仿佛回到六十三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
当时我只道是寻常救命之恩,却不知他拔我凤翎是为救人。如今细想,苏子琴每次为我疗伤时,总要先在药里加自己的血——原来不是医者仁心,而是怕我察觉他偷藏凤翎的秘密。
可若真如此,为何《灵枢玉版》上记载的禁术需要"凤髓为引"?他留我在身边六十三载,究竟是为了……
"神君!"寒霜的惊呼打断思绪。苏子琴突然剧烈抽搐,七窍都渗出淡金色的血。我探他灵台,发现丹田内盘踞着九道不同的妖力,此刻正如毒蛇般啃噬他的元神。
涂山王女突然跪地叩首:"求凤君赐血!苏大夫体内有您当年的半根凤翎,唯有凤凰真血能激活……"
我割开手腕的动作比她话音还快。金红血液滴入苏子琴唇缝的瞬间,整间屋子突然剧烈震动。供桌上的牌位"啪"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钥匙。
寒霜倒吸一口凉气:"十七祖的密室钥匙!"
暴雨声中,我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血契之下》
青铜钥匙在掌心跳动如活物,我盯着苏明月牌位裂缝中渗出的暗红色锈迹,恍惚闻到铁锈味里混着陈年的血腥气。怀中苏子琴突然剧烈抽搐,淡金色血液从他耳鼻中涌出,在苍白皮肤上画出诡异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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