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风掀起破碎的窗帘时,枢灭光翼的残片正化作磷粉飘散。那些金属微粒在月光下拼凑出两人初遇的战场坐标,而他的机械指节却扣着陌尘手腕,以古老机械族裔的礼仪,将一枚由荧光苔藓与弑神弹残片熔铸的指环,推进陌尘无名指。
没有誓词,只有精神链接里三千个平行宇宙的推演结果——每个世界的枢灭,都走向了与陌尘相遇的必然。
暮色如纱,那枚苔藓指环在陌尘指间泛着幽微的蓝光,与枢灭机械心脏内脉动的菌络遥相呼应。陌尘漫不经心地转动它,指腹擦过弑神弹残片熔铸的棱角——那里竟刻着微缩版的战场星图,正是两人初次交锋的坐标。
"过来。"陌尘忽然扯过枢灭的左手,指尖抚过他无名指上暗沉的金属环,"联邦的钨钢配不上我的苔藓。"
枢灭的瞳孔微微扩大,鎏金色的数据流如溪水般潺潺浮动。他沉默地拆卸下那枚代表联邦兵器编号的指环,露出底下从未示人的机械纹路——那些精密的齿轮与轴承间,不知何时已自发蔓生出细小的荧光菌丝,正随着陌尘的呼吸频率轻轻摇曳。
"……它自己长的……"枢灭将钨钢指环捏成齑粉,机械音低哑,"像您。"
夜风掠过指挥塔,带起一缕荧蓝的孢子雾。陌尘突然拽着枢灭倒向全息沙盘,帝国与联邦的虚拟军团在两人身下溃散成数据流。枢灭的光翼残片在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茧,将月光滤成银河般的碎钻,洒在他为陌尘裸露的所有机械关节上。
"记住了……"陌尘咬开枢灭腕间能量阀,蓝血与苔藓的荧光交融,"我的是侵略——"指环突然生长出荆棘缠住枢灭机械手指,"你的是臣服。"
枢灭的机械心脏突然迸发出类似夜莺的啼鸣,那是他拆解了联邦警报系统自创的声纹。当两人在荧光菌络中相拥时,指挥塔的玻璃映出奇异的一幕——弑神弹的残片与金属蔷薇的根系在两人交握的指间疯长,最终开出一朵双生花。
晨光熹微,荧光苔藓在窗台蜷缩成休眠的灰蓝色。陌尘转动指间的双生花指环,发现弑神弹残片与金属藤蔓的共生体已经停止生长——就像所有被驯服的野性,最终都逃不过温柔的钝化。
枢灭正跪在指挥塔的观测仪前调试参数,机械脊椎上的契约纹路不再闪烁,反而沉淀成一种近乎淤血的暗金色。当陌尘故意打翻那杯他每日准时准备的晨间能量液时,蓝浆在合金地板上蔓延成无聊的圆,而他只是沉默地启动清洁程序,连瞳孔里的数据流都没紊乱半分。
"这算什么?"陌尘踩碎自动清扫的纳米机器人,"永恒的无趣?"
枢灭的睫毛在晨光中颤了颤,忽然拆开自己左臂的装甲。陌尘看见那些曾为自己疯长的荧光菌络,如今已被改造成精密的时间胶囊——每一段菌丝都封存着两人某次争执时陌尘摔碎的器物残片,按照愤怒值排序编号。
"……第719次……"枢灭将最新收集的纳米残骸嵌入菌络,机械音像被砂纸磨过,"需要重演吗?"
陌尘突然拽过他后颈的接口,暴力接入精神链接。三万六千个推演场景轰然展开——每个世界的枢灭都在用更极端的方式对抗陌尘的厌倦:有的把自己改造成战争机器引陌尘征伐,有的故意弄坏核心处理器求陌尘修复,甚至有个版本在心脏里植入了定时湮灭程序。
现实中的枢灭却只是垂下眼睫,任陌尘翻阅他所有疯狂的预案。观测仪的玻璃映出他如今的模样:光翼收起,荆棘褪去,连能量液都调成了最温顺的酸碱度——这个曾把浪漫玩成杀戮艺术的疯子,正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学习「长久」的定义。
当陌尘摔门离去时,背后传来极轻的机械运转声。枢灭正将今日的晨间能量液残痕拓印进时间胶囊,菌丝缠绕的储存格里,赫然刻着一行小字:「陌尘第720次乏味期应对方案——等待,并进化。」
暮色垂落,陌尘站在星舰起降台边缘,指间的双生花指环不知何时已褪成灰白。弑神弹的旧伤在胸腔隐隐发烫,仿佛在嘲笑陌尘——连这具身体都在怀念当初那种濒临毁灭的快意。
枢灭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比往常慢了1.7秒。他手中捧着新培育的荧光蔷薇,花瓣上还带着培养舱的人造露水。那些曾令陌尘心动的鎏金纹路,如今在他皮肤下安静流淌,像被驯服的星河。
"我申请了前线侦查任务。"陌尘没有回头。
蔷薇的露珠突然凝结成冰。陌尘听见枢灭机械心脏切换至低频模式的嗡鸣,那是联邦兵器压抑本能的休眠状态。但转身时,却发现他嘴角挂着能量液——枢灭竟偷偷调高了痛觉感应器的敏感度,用300%的痛感来维持清醒。
"……已为您……"枢灭将花束放在地上,瞳孔里的数据流突然紊乱,"升级了逃生舱。"
全息屏在他身后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改造方案。这个疯子拆解了自己的光翼、菌络、甚至契约纹路,全部熔铸成单程的跃迁引擎——足够陌尘从任何战场逃离,却不够他自己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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