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看到尚枳等人出现，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阿枳！瑶姐伤得很重！映月她……”她的话没说完，目光焦急地投向利法指向的那片通道。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刚刚完成一次高难度定位传送的利法，强行再次催动传送。

她的意识无视了那污秽黑暗对感知的强烈腐蚀，瞬间锁定了那丝记录魔法痕迹在空间拓扑模型中对应的、一个入口方向。

“在那边，更深的地底核心。”

“她在被‘污染’吞噬，空间锚点极不稳定。”

话音未落。

“嗡——！”

又一道刺目的空间撕裂光芒，在众人刚刚传送来的位置附近不到一米处骤然亮起。

这一次出现的魔法阵，规模略小，但结构更加稳定。

内环依然是代表“里环定位”的银白光焰。

而外环的深蓝色“外环次复合稳定锚定”符文，此刻却缠绕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的紫黑色能量流——那是利法从混乱的时间碎片中锚定出的“相对稳定点”。

利法看向尚枳和林柠众人——

“去找另一个人。”

江安猛地抬起头，那双因极度恐惧和输送灵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利法。

他身体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输送给李瑶的灵力都出现了紊乱。

映月！他的妹妹！就在那片黑暗里……

“我也去!”他颤抖着握剑的右手立刻请求道。

利法听闻此言并没有说什么。

她瞥了一眼江安那近乎崩溃的神情，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那是混合了洞悉真相的冰冷，以及……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因为她通过联系魔法的瞬间中断，已经知道江映月的生命信号已经彻底消失了。

但看着江安那充满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神，她最终只是抿紧了唇，将话语咽了回去。

下一刻。

魔法阵爆发出吞没一切的白金色光芒，扩大规模的同时也瞬间将所有人笼罩。

二次定位传送——发动。

…………

……

没有剧烈的空间撕扯感，更像是一瞬间的“存在置换”。

众人感觉身体仿佛被分解成最基础的信息流，穿过了一层由无数叠加空间图层构成的、玄奥的通道。

光芒消散。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污秽的黑暗气息，瞬间包裹了传送而至的几人。

——他们站在一条比之前更加狭窄、更加漆黑的通道尽头。

这里的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有利法魔杖顶端棱晶散发的柔和光芒，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污秽的气息，令人窒息。

沉默。

笼罩着四人。

没有人说话。

只有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尚枳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发白。

席朝手中的晨曦之语，圣光不安地跳跃着。

江安站在最前面，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只有胸口在剧烈起伏。

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或者说，是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的源头在召唤着他。

他踉跄着，如同梦游般。

缓慢的，朝着甬道深处，那光芒勉强能照到的边缘走去。

一步……

两步……

他忽然停住了。

身体像是被瞬间贯穿，猛地一颤。

然后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倾斜，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瞬间被抽走。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一只颤抖的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了起来，指向了前方光芒与黑暗交界处的地面。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利法魔杖的光芒也下意识地聚焦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光芒照亮的地方，并非什么恐怖的怪物，也不是激烈的战场残骸。

那是一个人。

具体说，是……一个人的头颅。

乌黑的长发被粘稠的、半凝固的鲜血浸透，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颊和脖颈上。

那张脸……还依稀保留着江映月清秀的轮廓，但此刻却凝固着一种超越痛苦的、彻底的寂灭。

右眼，是一个血肉模糊、深不见底的空洞，边缘凝固着暗红的血痂和破碎的组织。

左眼……那只曾经灵动、此刻却毫无生气的左眼，被一根冰冷的、锈迹斑斑的铁钩……硬生生地从眼眶里挑了出来。

它像一件展品，无力地垂挂在肿胀破裂的眼睑下方，仅靠几缕断裂的视神经和肌肉纤维勉强连接着。

灰白色的眼球上布满血丝，空洞地“望”着来人。

没有太大破坏脸部，这显然是为了让后来者能“看清”她的脸。

随后——

一根粗粝的、染满血液与脑组织碎片的长矛，从她脖颈下方狠狠刺入，贯穿了整个头颅，最终带着碎裂的头骨，从头顶正中央……刺穿了出来。

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灰白色的、如同豆腐渣般的脑部组织，正顺着冰冷的长矛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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