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堡的夜,在虚情假意的宴席结束后,变得格外森冷。刘辩(化名刘彦)五人被“礼送”回位于坞堡角落的一处独立小院。院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落锁的“咔哒”声清晰可闻。院墙高耸,墙头甚至能看到火把移动的光影和隐约的脚步声——张屠的“保护”,实则是赤裸裸的软禁。
“公子,他们…这是把我们当囚犯了!”老黄(黄门)压低声音,满是忧虑。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映照着众人疲惫而紧绷的脸。
“何止囚犯,”书生郑禹脸色苍白,声音发颤,“那张豹被拖下去时看我们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张屠更是…那碗酒,是逼我们低头啊!”
“娘的,这鸟地方比外面还憋屈!”木匠鲁大一拳砸在土炕上,闷响回荡,“那姓张的就不是好东西!咱们得想法子走!”
少女唐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个装着紫色花汁的小陶瓶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护身符。她看向刘辩,眼中是信任,也有一丝未散的恐惧。
刘辩靠坐在冰冷的土墙上,腿上的旧伤在潮湿的夜里隐隐作痛。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走,必须走!而且越快越好。张屠现在对我们又忌惮又贪婪。忌惮我们识破毒计的手段,更贪婪我们可能还有的‘奇技’。他暂时不会杀我们,但会想尽办法榨干价值,然后…就是灭口。”
“可怎么走?”老黄忧心忡忡,“院门落锁,墙头有哨,院里说不定也有人盯着。硬闯…我们五人,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敌得过堡中数十私兵?”
“硬闯是下策。”刘辩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我们要‘趁乱’。制造一场让张屠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的混乱!”
“混乱?”众人精神一振,都凑近了些。
“对!”刘辩的目光扫过众人,压低声音,开始部署,“还记得我们进来时,看到堡墙西边靠近马厩的地方,堆着不少干草和杂物吗?还有,张堡的粮仓在哪个方位?”
“粮仓在主院东侧,离我们不远!”唐婉立刻接口,她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旁边还有两个大草料垛!”
“好!”刘辩点头,“鲁大,我需要你做两样东西:第一,做几个能延时点火的小装置,越简单越好,用油布、细绳、香头就行,原理就像你以前做过的延时水漏,但要能引火!第二,做几个…‘火罐’。”
“‘火罐’?”鲁大有些不解。
“嗯,”刘辩比划着,“找几个结实的小陶罐,不用太大,能一手握住。里面装上我们之前存下的那点桐油,再想办法掺点…磨得极细的干草末或者…唐婉,你收集的那些晒干的、易燃的草药粉末也行。罐口用油布塞紧,留一截布条做引信。”
鲁大虽然不明白具体用途,但对刘辩的“奇思妙想”早已信服,重重点头:“交给我!天亮前能做出来!院里就有现成的陶罐碎片,我找找能用的。”
“唐婉,”刘辩转向少女,“你负责准备引火的东西。把你能找到的所有干燥、易燃的碎布、草绒都收集起来。还有,你包袱里那点硝石粉,也给我。”
“硝石粉?”唐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公子是想…”
“嗯,助燃,还能制造点‘惊喜’。”刘辩眼神锐利,“郑禹,你负责观察。从窗户缝隙盯住院门、墙头和通往主院的路。记录下他们换岗的时间、人数,特别是后半夜最困乏的时候。”
“老黄,”刘辩最后看向忠仆,“你腿脚不便,但经验最足。守好我们的退路。把我们的干粮、水、重要的工具(鲁大的小凿子、锯子)、药品都悄悄打包好,捆扎结实。一旦乱起,我们立刻从**后墙**走。”
“后墙?”老黄疑惑,“后墙更高,而且外面是陡坡…”
“正因为高且陡,防守才可能松懈!”刘辩解释,“张屠的注意力一定集中在院门和主要通道。后墙外是荒野陡坡,他认为我们不敢跳,也跳不了。但我们有鲁大!”
鲁大立刻会意:“公子是说…绳子?滑轮?”
“对!用你之前做滑轮组剩下的零件和绳子!”刘辩肯定道,“院里有棵靠近后墙的歪脖子树,足够结实。我们悄悄把绳子一端固定在树上,另一端垂下墙外。用滑轮组,即使带着老黄,也能快速滑下去!”
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脱身计划在昏暗的油灯下成型。每个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也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接下来的时间,小院看似平静,内里却如同绷紧的发条。鲁大借着修补屋顶的由头,在院角叮叮当当,实则是在制作延时点火器和“火罐”。唐婉在“整理草药”,悄悄收集易燃物和硝石粉。郑禹趴在窗缝后,眼睛熬得通红,记录着外面的动静。老黄默默地将所有家当打包,用破布条缠紧。刘辩则用一根树枝,在铺满灰尘的地面上反复勾画着堡内的简易布局和行动路线。
夜深了,万籁俱寂。堡内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犬吠,再无其他声响。油灯早已熄灭,五人挤在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表明他们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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