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市看守所,特殊审讯室的空气冰冷而凝滞。强光灯打在“绿洲生态”亚洲区总监理查德·惠特曼略显浮肿的脸上。这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操着流利中文的英国人,正用精心排练的困惑表情应对张宇的讯问。
“张检察官,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惠特曼摊开手,姿态无辜,“‘绿洲’在污染治理领域享有盛誉!我们的技术方案经过严格的同行评议。至于‘新生代生物’的催化酶?那只是供应链上的一个小环节,我们信赖供应商的质检报告。数据偏差?可能是不同实验室检测方法差异…”
张宇面无表情地将一叠报告推到惠特曼面前:
“新生代生物”实际控制人王某的认罪笔录(承认受惠特曼助理直接指令,伪造质检报告)。
催化酶成分的第三方权威复检报告(清晰标注促进共生微晶稳定的稀有金属络合物)。
惠特曼私人邮箱与王某加密通讯的IP关联证据(技术组从被删除的云盘缓存中恢复)。
“绿洲”收取“新生代”异常高额“技术咨询费”的银行流水。
“差异?”张宇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虚伪的气球,“惠特曼先生,你的助理在隔壁审讯室,血压不太稳定。你说,他是会选择坦白从宽,还是继续为你的‘声誉’殉葬?”
惠特曼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汗水渗出鬓角。他嘴唇哆嗦着,眼神开始游移。就在这时,李晴推门而入。她没有走向审讯席,只是静静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左手抑能护臂的接口处,一根纤细的光缆连接着腕部一个不起眼的银色盒子——便携式混沌能量频谱记录仪。
惠特曼的目光下意识扫过李晴,尤其是她那只被护臂包裹的手臂。就在视线接触的瞬间,李晴护臂下的疤痕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悸动!一股混杂着贪婪、恐惧、以及被更高意志驱使的狂热的精神波动,如同污浊的泥浆,顺着那无形的链接,冲击着李晴的意识!
“呃…”李晴闷哼一声,身体微晃,脸色更白一分。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锁定惠特曼。
“他在害怕…但不仅仅是怕坐牢…”李晴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传入张宇耳中,带着强忍痛苦的沙哑,“他背后…还有东西在盯着他…比法律更让他恐惧的东西…关键词:‘保险库’、‘清理’…”
张宇心领神会,立刻转换策略,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如同催眠般低沉:“理查德,你在害怕什么?怕诺瓦的幽灵?怕那个开曼群岛保险库里的东西?怕‘净化协议B’一旦曝光,你连做替罪羊的资格都没有,会被直接‘清理’掉?”
“净化协议B”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惠特曼的神经上!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极度的惊恐,下意识地嘶喊:“不!不是我!我只是执行指令!是‘方舟’的残响!他们承诺过…只要拖住治理进度…就…”
他猛地刹住,意识到失言,脸色瞬间死灰。但已经晚了。李晴腕部的记录仪屏幕上,代表惠特曼精神波动的曲线在“方舟残响”和“拖住治理”两个词出现时,爆发出剧烈的、特征性的峰值!这比任何口供都更具证明力——他不仅知情,更与诺瓦余孽深度绑定!
“方舟残响?”张宇抓住要害,“具体指谁?如何联系?‘净化协议B’的内容是什么?说出来,是你唯一不被‘清理’的机会!”
惠特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同烂泥般瘫在椅子上。
临港污染治理工地,地下十五米。防化分队在发掘出的金属空腔入口处建立了临时作业平台。空腔内部比预想的更广阔,如同一个被遗忘的钢铁墓穴。锈蚀的管道、倾倒的培养罐、散落的实验日志残片…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化学药剂味和淡淡的甜腥气。
李晴在张宇和严峰的陪同下,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踏入这片罪恶的冻土。护臂下的疤痕悸动得愈发剧烈,冰冷、混乱、绝望的精神残响如同寒风般冲击着她。她强忍着眩晕,指引方向:“右边…通道尽头…有东西…在‘睡’…”
穿过狼藉的主实验区,一扇被冰霜覆盖的厚重合金门出现在眼前。门上蚀刻着模糊的字母:Lazarus Containment Zone - Level 1(拉撒路收容区-1级)。门旁的控制面板早已失效,但紧急手动阀门被一层厚厚的蓝白色冰晶封死。
“破开它!”严峰下令。特制破拆工具启动,冰晶在高温切割下发出刺耳的爆裂声。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低温舱室。中央,一个圆柱形的透明维生舱静静矗立。舱内并非空的,而是浸泡在淡蓝色冷凝液中,一个穿着破旧实验服的年轻女子!她双目紧闭,皮肤苍白,但令人惊骇的是,她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流动的银灰色脉络,其形态远比李晴的疤痕更稳定、更…自然!维生舱外壁的控制屏早已熄灭,但舱体上一个不起眼的标签尚未完全脱落:Subject 0618 - Stabilized Symbiosis (Phase 3) (受试体0618 - 稳定共生(第三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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