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三天雨,雨过天晴后,苏康站在城门口,望着城外那条烂泥路,眉头拧成了疙瘩。
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土路,经雨水浸泡后彻底成了泥潭,一辆牛车深深陷在里面,老黄牛耷拉着脑袋,粗气直喘,眼看就要累瘫。
赶车的老汉一边咒骂着鬼天气,一边使劲拽着缰绳,泥浆溅得他满身都是,那狼狈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这路再这么折腾下去,别说运货的车走不了,就连行人都得蹚着泥走!”
“这路,得修成水泥路才行!”
苏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早已盘算起来 —— 先前在威宁县当县令时,他曾用火山灰混合沙子、石灰膏粉,做过一版简易水泥,勉强够用。如今到了武陵县,连火山灰的影子都见不着,那版简易水泥更是没了着落。
“水泥啊水泥,这东西可是建筑修路的宝贝,看来得把烧制正经水泥的事提上日程了!”
苏康暗自下定了决心,目光不自觉投向了远处的苗岭 ——苗岭周围藏着不少石墨矿,而石墨耐高温的特性,正是搭建水泥烧制窑的绝佳材料,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正想着,鲁琦抱着块刚出窑的青砖走了过来,见苏康盯着烂泥路发愁,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昨儿个邻县有个商人来买青砖,说他们县城外的路都铺了石板,甭管下多大雨,走上去都不滑不沾泥。要是咱武陵县的路也能修成那样,不光百姓方便,咱烧的青砖也能多卖不少,毕竟运砖的车也不用再怕陷进泥里了。”
“石板铺路哪那么容易?一块石板得雇人从山里采、再拉回来,成本太高,咱武陵县眼下的家底,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工程。”
苏康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眼神亮了起来,“不过你也别愁,咱武陵县不是有石墨矿吗?用石墨搭建水泥窑,再自己烧水泥,不管是铺路还是盖房,都比石板划算得多!”
鲁琦却听得一脸茫然,手里的青砖都差点没抱稳:“石墨矿?那玩意儿不就是磨成粉写字用的吗?还能用来建窑?还有您说的水泥,又是啥新鲜玩意?”
“你先别管石墨能不能建窑,跟我去工坊,我慢慢跟你说!”
苏康拉着鲁琦就往工坊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咱用石灰石、黏土、铁矿石混着煤炭一起烧,烧出来的‘熟料’再磨成细粉,最后掺上点石膏粉,这就是水泥!比我在威宁县做的火山灰水泥好用十倍,不管是铺几里地的大路,还是盖两层高的瓦房,都结实得很!”
“就这四样混着烧?”
鲁琦还是没转过弯来,挠着头追问道,“石灰石烧石灰我知道,能砌墙能和泥;黏土加水能捏瓦罐;铁矿石能炼铁,煤炭能当柴烧,可这四样凑一起烧,真能烧出您说的‘水泥’?别到时候烧出一堆又硬又脆的疙瘩,扔了可惜,留着没用。”
“行不行,试了就知道!”
苏康拍了拍鲁琦的肩膀,语气笃定,“你赶紧安排人办四件事:第一,立即派人前去威宁县采购一些威宁牌水泥过来,越快越好;第二,派人去苗家寨跟阎武他们拉点石墨回来,准备建造五座能耐高温的水泥窑;第三,再盖几间工坊,用来粉碎石头、研磨粉末、混合原料;第四,多烧点石灰,做成石膏粉备用。”
鲁琦虽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也知道苏康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当即点头应下,转身就去安排人手。
在派人前去威宁县采购火山灰水泥之际,武陵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半个多月后,威宁牌水泥终于拉回来了,耐高温的水泥窑也得以开始进行建造。
众人并不知道石墨的用法,还是苏康给出了建议:“把石墨粉碎混上黏土,再加点从威宁县买回来的简易水泥,加水搅成泥浆,用来砌砖和像抹墙似的抹在窑壁上。这样既能耐高温,又能粘得结实!”
正如苏康所说,半个月后,五座水泥窑就建好了,旁边的数间工坊也盖得整整齐齐。
苏康站在水泥窑前,看着崭新的窑体和工坊,心里既激动又有些忐忑 —— 他在威宁县只做过简易水泥,这种高温烧制的水泥,到底能不能成,还得靠一次次试验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康按照记忆里的烧制水泥的原材料配方,带领鲁琦和工匠们开始进行了试烧。
经过多次改良配方,他最终得到了石灰石占比为百分之七十三、粘土占比百分之十五、铁矿石占比为百分之一、煤炭粉占比百分之十一的最佳配方,照此配比烧制出来的水泥熟料细腻而纯净,混合适量的熟石膏粉后,就成了他心目中的水泥!
这天一大早,苏康来到试验场,开始检验昨日新烧制出来的水泥质量。
他掀开草席,看着木模里的水泥方块,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锤子重重一敲,“当”的一声脆响,锤子弹了回来,方块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他又让人把方块翻过来,底部平整光滑,没有一丝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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