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均田策卡在了“祖宗成法”上。以吏部尚书为首的老臣们捧着前朝律典,跪在大殿上不肯起来:“均田?这是要动摇国本!开国以来都是‘按爵授田’,怎能说改就改?”
澈儿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又看看案上堆积的流民诉状,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些老臣不是坏人,只是被“祖宗”两个字捆住了手脚,像生锈的铁锁,怎么也打不开。
“在大殿侧立个铜壶滴漏。”澈儿对工部侍郎说,“要最大的那种,末层的铜底上,用錾子刻上新律的‘均田’条文。”
铜壶滴漏很快立了起来,三丈高的铜壶,分层叠着,最下层的铜盘里,“均田”二字刻得很深,笔画里还嵌着银粉,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水滴从上层漏下来,“嗒嗒”打在铜底的条文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朝会时,大殿里多了这道奇异的声响。老臣们争论时,总会被“嗒嗒”声打断;跪奏时,水滴落在铜盘里的回音,像在他们耳边敲警钟。吏部尚书起初很不耐烦,觉得这是澈儿故意刁难,可日子久了,他发现了不对劲——铜底上的“均田”二字,笔画渐渐模糊了,银粉被磨掉,甚至在“田”字的竖画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这水……竟能把铜都滴穿?”老臣们围在滴漏旁,满脸震惊。铜壶的水滴了三个月,硬是在坚硬的铜底上蚀出了痕迹。
澈儿站在滴漏边,看着那道凹坑,声音平静却有力:“诸位大人请看,水是柔的,铜是硬的,可日复一日,水滴也能穿铜。律法也是如此,祖宗成法若不合时宜,就该像这铜底的凹坑,慢慢改,直到合民心、顺天意。”
他指着流民的诉状:“去年冬天,北方冻死的流民,比按爵授田的贵族还多。他们没田,就没粮,没粮,就活不成。难道‘祖宗成法’,是要看着百姓饿死吗?”
吏部尚书望着铜底的凹坑,又看看那些泛黄的诉状,忽然长叹一声,对着澈儿深深一揖:“殿下说得对,法当变通……老臣附议均田。”
其他老臣面面相觑,最终也都陆续点头。大殿里的“嗒嗒”声仿佛变得温柔了,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变通鼓掌。
殷照临站在殿柱的阴影里,看着那具滴漏,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退朝后,他对澈儿道:“民心似水,既能载舟,亦能穿石。你用滴漏示法,比说千言万语都管用。”
澈儿抚摸着铜底的凹坑,指尖能感受到细微的纹路:“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不变的不是法,是民心。法若违了民心,再硬的铜底,也会被水蚀穿。”
后来,那具滴漏被保留了下来,铜底的“均田”二字虽然模糊,凹坑却越来越深。新科的进士来朝拜时,都会被带去看这道奇观,老臣们会指着凹坑说:“看见没?这就是‘变’的道理——再难的事,只要坚持,就像这水滴,总能开出路来。”
水滴依旧“嗒嗒”地落,敲在铜底上,也敲在每个为官者的心上,提醒着他们:律法的生命,不在于固守,而在于顺应民心的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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