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次充好,劣质桐油冒充上品,差价吞没九万两。
重复核销已废弃的旧堤石料,折银七万两。
……
一笔笔,一桩桩,触目惊心!朱砂圈改之处,墨痕如凝固的污血,刺目地记录着贪婪的罪证。最终核算,仅靖安三年南直隶河道清淤一项工程,被虚报、侵吞、挪用的款项,竟高达三百万两白银之巨!
“三百万两……” 张铮这位铁面御史,声音也因这骇人数字而微微发颤,“足以再修两条同等规模的河道!或赈济数省灾民!殿下,此案……滔天巨蠹!”
澈儿静静伫立,烛光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坚毅的阴影。他看着案上摊开的真本与副本,那上面朱砂与墨痕交织,如同帝国肌体上丑陋的疮疤。愤怒在胸中燃烧,却已沉淀为冰冷的决心。
“张铮听令!” 澈儿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储君不容置疑的威仪。
“臣在!”
“第一,即刻拓印此原始河工真本关键页,与副本篡改之处并列存档,以为铁证!”
“第二,持孤令牌,调禁军一队,会同都察院缇骑,按此真本所涉签押、经手官员名录,即刻拿人!河道署库大使周正、工部员外郎李茂、河道总督府钱粮师爷孙有财……一个不漏!重点缉拿时任南直隶河道总督——武威侯府三公子,现任户部侍郎的沈铎!”
“第三,封锁所有涉案官员府邸、衙门值房,搜检往来文书、私账!孤要这蛀虫之网,连根拔起!”
“第四,此案涉及工部、户部官员,恐有牵连。着都察院行文知会两部尚书,言明案情重大,太子亲查,请其约束部属,静候讯问,勿生事端!”
“第五,严密封锁消息!在主要案犯归案前,不得走漏风声,以防串供毁证或外逃!”
条条指令,清晰果断,思虑周全,既显雷霆手段,又不失法度威严。张铮眼中爆发出慑人精光,抱拳躬身,声震屋瓦:“臣!谨遵太子殿下钧旨!定不负所托!”
他转身,如出鞘利剑,大步流星走出档房。很快,都察院内外响起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马蹄声、低沉的号令声,肃杀之气弥漫开来,撕裂了京城的寒夜。
澈儿独自留在渐趋安静的档房内。他缓步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寒风裹挟着雪粒涌入,吹动他额前碎发。远处,禁军的火把在街道上蜿蜒如龙,朝着不同的方向扑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翻阅真本账册时,沾染的陈旧墨香与冰冷纸屑。三百万两白银的虚账,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在心头,却也点燃了他胸中熊熊的火焰。
这,便是储君之责。护法度,清蠹弊,守民财。
这路,注定不平。但既已执炬,便无畏前行!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目光穿透沉沉夜色,投向那象征着帝国法度与公正的都察院正堂方向,如同投向一场必须赢得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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