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妞嘴太快,刘翠芬轻轻拍了下孩子后背:“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赶紧睡觉去!”
红妞吐吐舌头,赶紧溜走了。
鸡窝挨着的倒座房,正好是西南角,改成厕所倒也没什么大碍。
刘老爷子弱弱的问一句:“是不是有点儿跟政府对着干的意思?”
杨远信不以为然:“咱家就是没厕所啊,昨天人家看房子的时候我也提了,没厕所,胡同口的厕所不好使。修一个也很正常。”
不过再怎么计划,也得再等上个把月。
等找活儿的人多了,等局势再明朗些。
杨远信交代儿子有空的时候去隔壁说一声。
最好大家一起动工,这样谈工钱的时候还能压压价儿。
说到工钱,杨福平琢磨着自家的这八千块钱:“这钱,总不能都放在家里等着修厕所吧?”
杨远信也拿不定主意:“你去林老师家说事儿的时候,问问情况。
对了,我听说连学校也在甄选,还不知道他跟你吕婶子怎么个说法呢!”
赶早不赶晚,杨福平没打算等几天。
看看坐钟,才刚七点多钟,于是起身去隔壁敲了敲门。
林老师还真没睡觉。
两口子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堂屋跟杨福平聊厕所的事儿。
顺道也提及了甄选的事儿,林老师这个教导主任留用,平日里的课该上正常上。
只不过吕婶子这边儿没有继续留用,倒不是背景有问题。
林老师吐槽:“说是我个人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家属的工作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杨福平不解:“不都是这样吗?”
林老师半是抱怨半是叹服:“人家把不合适的,人浮于事的,全都给清理回家了。
倒也不是针对你婶子一个人。
反正大家都一样,我这儿也没什么意见。”
杨福平笑笑,没发表意见。
大家一个标准,谁能有什么意见呢。
果然是新政府新气象。
厕所的事儿倒是激起了吕婶子的共鸣:“盖,怎么不盖,之前没钱也就算了,现在怎么都能把一间厕所钱挤出来。
胡同口的那间官茅房,封城那么几天,都没下脚的地儿。
幸好是冬天······
所以不但要盖,还得盖好点儿。”
厕所的事儿,都是小节。
林老师反倒对杨福平口中所谓的房屋强制出租的可能性有些犯愁。
吕秀玲这边,家里亲戚一个没往来过。
自家这边儿,让小本子霍霍的尸骨无存。
真想找个亲戚搭把手都难。
杨福平还得倒过来安慰林老师:“咱们自家的房子,总的考虑个人意愿,再说了,你们家俩儿子,总的把婚房留出来,这信儿也就是我爹听的风声,有没有还两说呢!”
林老师将信将疑:“有这个风声,说不定就是为了打个前站。
算了算了,事到临头再说吧。
今儿就是不睡了,也于事无补。”
杨福平赞同的点点头,胳膊拧不过大腿,事出来再说吧。
俩事儿说的都是长远。
眼巴前还有个事儿要解决,杨福平问道:“林老师,咱们家这回换了多少新币?”
林老师去看媳妇。
吕婶子挽下头发想了下:“官面儿上跟私底下加一起,换了四五千,怎么了?福平你要用钱,多少你说个数!”
杨福平笑道:“别人不知道,婶子你还不知道吗?
一个冬天光暖房的红莓果都分给我们家百十块大洋。
这才过去几天,借钱是不可能借钱,我就是想问下,换的新币,你们预备存银行吗?”
林老师犹豫下点头:“是有这个想法。刚开始也犹豫存还是不存。毕竟是新政府,还是新成立的银行。
钱要是在手边儿上,万一有个什么突然涨价,还能抢个时间差挽回下损失。
可要存进银行里,等取出来,估计又变成纸了。
这不这两天学校老师,有去银行存钱的,回来提起来个事儿。
我就早说这么一半天儿的,明儿估计大家都知道了。
说是银行推出来一种叫折实储蓄的业务。
什么叫折实储蓄呢?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讲,你这个月存了100块钱,能买多少的面粉,如果月底市场上的物价变了,买同样多的面粉涨到了150块钱,那么到了月底你取钱的时候,还可以取出来150块钱。
折实储蓄是以通粉1斤,玉米面1斤,五福布1尺三种定量的物价为1标准实物单位,每日挂牌公布。
这样的话你的钱在银行是不会受到损失的,而如果拿在自己手里,钱是会贬值的。
存的是折实单位,而不是钱。”
杨福平问的仔细,听完之后赞叹道:“这个法子好,这样省得发了发了工资以后就赶快去采购物资,只买需要的,其他钱存成这个折实储蓄就行了。”
林老师点头:“我跟你婶子也这么想的。对了福平,你们东家现如今一个月给开多少新币?””
杨福平直摇头:“三月还没过完呢,得四月初才知道。
我听老钱说,要么发粮食,要么发钱!估计顶天了几百块钱。”
(该数据是推测出来的,民国时期,北大的助教月薪大约在100-160块大洋左右,而商铺小管事儿的月薪大约二十到四十块大洋;1949年3月入职北大的一名助教,发放新人民币的月薪6000元,以此比例折算!)
林老师咂舌:“不少了,现如今的物价,你跟福安俩人的工钱,够一家子嚼用了!我们学校说是发小米,我这个工龄,一个月也就不到二百斤小米,等发下来,还得想法换成玉米面儿。
别的不说,总比发纸票子拿手里踏实!”
三人一起咧嘴笑,这是被法币跟金圆券给吓的不轻。
杨福平看着天色渐晚,又聊了两句,适时的提出告辞。
今儿晚上,月亮没那么圆,可一点儿也不耽误照亮。
林老师探头看着杨福平进了家门,这才关门回屋。
回家躺到炕上,杨福平脑子里被各种各样的信息冲击着,一时半会儿的难以入眠。
身旁睡的呼呼的两个小崽儿,还有一旁发出细细齁声的媳妇。
仿佛成了一张滤网,过滤了纷杂世事,让杨福平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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