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法院坍塌的钟楼时,林昭的指尖还捏着那块碎玻璃。
倒影里那抹金光像被风吹散的金粉,他眨了眨眼再看,瞳孔又恢复成寻常的深褐色。
但后颈的汗毛却根根竖起——自系统消散后,他以为所有异常都该彻底归零,可这抹不属于人类的光,分明在叩他心门。
"林昭?"阮星眠的相机快门声在身后响起,"发什么呆呢?
豆浆要凉了。"
他把碎玻璃塞进警服内袋,转身时已扯出惯常的玩世笑:"在想老周的豆浆是不是放多了糖。"可手掌心的温度出卖了他——碎玻璃棱角硌着皮肤,像在提醒某种蛰伏的存在。
防暴车驶回警局的路上,林昭摸出通讯器按到静音。
指尖在"顾清欢"的联系人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通话键:"清欢,半小时后在医院体检中心等我。"他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影,喉结动了动,"帮我做个血液检测,别让其他人知道。"
警局大楼的自动门刚滑开,苏挽月的警帽就"啪"地扣在他头顶:"昨晚没睡够?
走路都打飘。"她指节敲了敲他肩膀,"下午两点开镜界案总结会,别迟到。"
林昭接住要滑落的帽子,借势揉了揉发顶:"队长,我胃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开点药。"他故意弯下腰捂住腹部,余光瞥见苏挽月眉心皱起——这是她担心下属时的惯常动作。
"顾清欢在法医中心,让她帮你看看。"苏挽月从口袋里摸出颗胃药抛过去,"十分钟内到医院,我让老周开车送你。"
"不用不用。"林昭倒退着往门外走,警服内袋的碎玻璃硌得胸口发疼,"地铁站口就有202路,方便得很。"
他没注意到苏挽月望着他背影时,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配枪。
医院体检中心的消毒水味刺得人鼻尖发酸。
顾清欢穿着白大褂站在显微镜前,玻璃片上的血样被放大成一片暗红海洋,几星金芒在血细胞间游弋,像被风吹散的金箔。
"这不是普通的金属残留。"她转动微调旋钮,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更像是某种......意识碎片。"她抬头时眼底浮起担忧,"它们在主动适应你的神经细胞结构,就像......在找宿主。"
林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沿。
系统消散那晚,他分明看见功德面板像碎瓷片般裂开,可现在这些金色粒子,像极了面板碎裂时迸溅的光屑。"能清除吗?"他问,声音比自己预期的更轻。
顾清欢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
她调出三个月前的血液检测报告,对比图上,此刻的金芒比三小时前又多了两点:"暂时没有攻击性。
但......"她握住他手背,温度透过医用手套传来,"如果它们继续增殖,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通讯器的震动打断了对话。
苏挽月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林昭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她压抑的急促:"废弃地铁站有新情况。
流浪汉说看到穿白大褂的人,我调了监控......"
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接着是倒抽冷气的声音。"林昭,你过来看。"苏挽月的声音发颤,"这个人的面部特征,和镜界零号的DNA建模图重叠度92%。"
林昭的呼吸顿了顿。
镜界覆灭那晚,零号的尸体被烧得只剩半块肩胛骨,当时顾清欢还确认过齿痕——可现在,监控里那个低头整理仪器的身影,后颈的蝴蝶骨轮廓,和记忆里那个举着神经毒素的女人分毫不差。
"我现在过去。"他扯下臂弯里的外套,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马克杯,"别声张,我自己查。"
"林昭!"顾清欢抓住他袖口,"你状态不对——"
"相信我。"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比寻常高了两度,"我会小心。"
废弃地铁站的入口被锈迹斑斑的铁皮封着。
林昭蹲在角落,用铁丝挑开锁扣时,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中轰鸣。
他没穿警服,只套了件深色连帽衫,微型录音笔别在领口,麻醉针剂藏在袖管里——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引人注目的伪装。
隧道里的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
林昭贴着墙根往前挪,"直觉强化"技能带来的敏锐让他在第三个转角处顿住脚步——左侧通风管道传来轻微的摩擦声,是皮鞋底蹭过金属的声音。
他摸出录音笔按下开始键,继续往前走,直到看见那扇半开的防火门。
门后是条向下的阶梯。
林昭刚踏上去,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猛地转身,正看见两个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其中一个的后颈,有和镜界实验体相同的蓝色血管纹路。
"新人?"左边的男人笑了,喉结动了动,"上头说最近有只警犬在嗅镜界的尾巴,原来是你。"
林昭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上潮湿的砖墙。
他的手指在袖管里勾住麻醉针的按钮,声音却故意放软:"误会,我就是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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