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正在整理沈无涯终端碎片的分析报告时,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刑侦支队的空调开得很足,但贴在大腿上的手机金属外壳却烫得惊人——匿名短信没有备注,只有一行血红色字体:“镜界核心坐标:市局地下三层,23:00前。”
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才划开。
办公室外传来苏挽月训人的声音,年轻警员的辩解声渐渐减弱,最终被“去重查监控”的冷硬命令打断。
林昭起身锁上抽屉,金属锁舌“咔嗒”一声,像是把秘密封进了铁匣。
“苏队,顾法医。”他敲了敲会议室虚掩的门,苏挽月正咬着笔在白板上画时间线,笔帽在她虎口压出淡红的印子;顾清欢抱着笔记本电脑,发梢还沾着解剖室的消毒水味,见他进来,指尖在键盘上停住,眉峰微挑。
“我要进镜界深层。”林昭把从终端碎片里提取的频率图谱投影在白板上,淡蓝色光带像活物般缠绕,“沈无涯的意识印记终点不在数据中心,是这东西在误导我们。”
苏挽月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她前倾身子,指节抵着桌面,瞳孔在蓝光里缩成针尖:“上次你在镜界1.0里被困了十七小时,清欢说你脑波差点成直线。”
“这次有锚点。”林昭从证物袋里取出那具被暗蚀同化的法医遗体照片,死者眼窝泛着诡异的银灰,“暗蚀用他的意识做过实验,残留的频率能当钥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清欢发白的指尖,“清欢需要实时监测我的生命体征,苏队……”他扯了扯松垮的领带,“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出来,直接炸了地下三层的供电系统。”
顾清欢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解剖台上的金属器械,却在触碰瞬间微微发颤:“林昭,你母亲的案子……”
“就是因为我妈。”他低头看着交叠的手腕,喉结滚动,“暗蚀说她的残念在镜界核心,我得去确认是不是他们又在伪造记忆。”
苏挽月突然站起来,战术靴撞得椅子后退半尺。
她绕过会议桌,掌心重重按在林昭后颈——那是他每次出任务前她特有的动作,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九点整,我让小刘在地下三层守着。要是仪器响警报,我扛着破拆工具冲进去。”
林昭笑了笑,反手拍了拍她手背:“放心,功德系统这次没掉链子。”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银色手环,那是顾清欢连夜改装的意识连接装置,“上次攒的三千功德换了记忆回溯,这次能记住每一步。”
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在头顶发出呜咽。
林昭躺在特制的神经连接舱里,顾清欢调试仪器的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心率78,血压正常……准备注入神经诱导剂。”
苏挽月站在观察窗前,警服领口解开两颗,露出后颈那枚淡褐色胎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服内袋——那里装着那枚蛇形徽章,金属边缘已经被她摸得发亮。
“开始了。”顾清欢的声音突然发闷。
林昭眼前的光线开始扭曲。
他先是听见潮水般的嗡鸣,接着是失重感——像从二十层楼纵身跃下,可身体却陷在绵软的金色光雾里。
等视线恢复清明时,他正站在一座由光构成的神殿中央。
石柱是流动的星屑,穹顶悬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穿警服的老刑警攥着褪色的配枪,穿白大褂的医生捧着染血的病历,扎着马尾的女教师举着断成两截的教鞭……他们的嘴都在无声开合,林昭凑近才看清口型——“真相”“正义”“不能输”。
“欢迎来到理念核心,林昭。”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浸在温泉里的钢针。
林昭转身,神殿中央的光雾正在凝聚成一道身影——是他母亲。
林母穿的是二十年前的旧衬衫,领口还留着他小时候蹭上的奶渍。
可她的眼睛是空的,像两潭被抽干了所有情绪的死水:“你母亲的理想是让真相见光,而我们正在实现它——以更高效的方式。”
林昭的呼吸突然急促。
他想起七岁那年暴雨夜,母亲蹲在派出所门口给他擦头发,说:“昭昭,等妈妈查清这案子,就带你去看海。”后来她再也没出来,尸体被发现时,兜里还装着半张没写完的证词。
“妈,不是这样的。”他往前走了两步,光雾在脚边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们在利用你!你说过真相要靠人去追,不是被系统吞噬!”
“你的愤怒很美味。”理念核心的声音裹着林母的语调,“但你该感谢我们。她的意志现在存在于每一个被同化的意识里,比活着时更强大。”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闭上眼睛,意识深处的功德面板开始发烫:当前功德5270——足够启动“信念共鸣·终极唤醒”。
金色光芒从他指尖迸发,像无数根细针钻进那些漂浮的残念。
穿警服的老刑警突然睁大眼睛,染血的病历在医生手里发出脆响,女教师的教鞭“啪”地砸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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