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刑侦支队档案室的荧光灯在天花板投下冷白光晕。
林昭蜷在转椅里,膝盖上摊着三本散发着油墨味的尸检报告,钢笔帽咬在齿间——这是他高中时养成的坏习惯,每当思路卡壳就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
“第三起了。”他突然直起腰,钢笔“啪”地砸在桌上。
最后一页报告的“特殊痕迹”栏里,用铅笔圈出的“喉部黏膜微量紫色结晶”这三个字被他画了七道横线,纸页边缘已泛起毛边。
三天前破获陈默案时,他在证物室整理案卷,鬼使神差地抽走了最近三个月未结命案的档案。
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暗蚀徽章在抽屉里发烫,像根刺扎着他后颈——那些悬而未决的死亡,会不会也是暗蚀的手笔?
空调发出嗡嗡声,林昭扯了扯领口。
指尖划过第三份报告的“死亡时间”:4月17日23:15,和第一起5月2日、第二起5月19日的命案,竟都卡在凌晨前的最后一刻钟。
他抓起手机翻到相册,母亲牺牲那晚的值班记录拍得清晰——2012年6月12日23:20,同样的时间节点。
“叩叩。”
档案室木门被推开半寸,顾清欢抱着一摞病理切片站在门口。
她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白大褂下摆沾了点淡褐色污渍,是尸检时不小心溅上的骨屑。
“苏队说你在查旧案,我把近三个月的毒理检测备份带来了。”
林昭站起来时带倒了椅子,金属腿刮擦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档案室里格外刺耳。
他接过顾清欢递来的文件,指尖触到她手背——凉凉的,像实验室恒温箱里的玻片。
“清欢,你看这个。”他快速翻到三份报告的“特殊痕迹”页,钢笔尖点在紫色结晶上,“这东西,能帮我化验吗?”
顾清欢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反着光遮住眼底的情绪:“凌晨两点前能出结果。”转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报告哗哗翻页,恰好停在母亲穿警服的照片那页——那是林昭夹在档案里的。
她脚步顿了顿,弯腰替他把照片压平:“你妈妈……也是警察?”
“她是经侦支队的。”林昭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照片边缘的塑封膜,“十二年前的经济诈骗案,被伪造证据停职,最后……”他没说下去,指节抵着桌面发白。
顾清欢没再问。
她把切片收进黑色手提箱,转身时发尾扫过他手背:“等我电话。”
凌晨一点十七分,林昭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正蹲在监控室调看第二起命案的街道录像,后颈还沾着档案室空调的凉气。
顾清欢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比平时更轻:“来实验室。”
法医中心的走廊铺着深灰色地砖,林昭跑过转角时撞翻了清洁车,塑料桶滚出去两米。
实验室门虚掩着,暖黄色的显微镜灯光从门缝漏出来,照出顾清欢白大褂上的影子——她正俯身调整物镜,发辫垂在胸前,发梢扫过实验台。
“看这里。”她退后半步,示意林昭凑近。
显微镜下,紫色结晶像碎钻般闪烁,晶体结构呈规则的六棱形。
“神经抑制剂。”顾清欢的指尖点在电子屏上,光谱分析图上的峰谷像起伏的山脉,“成分里有γ - 氨基丁酸衍生物,但添加了只有实验室才能合成的络合剂。”她顿了顿,鼠标点击放大某段数据,“海城能接触这种试剂的,只有市立科研所的神经药理实验室——三年前被暗蚀渗透过。”
林昭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摸出手机打开“记忆回溯”技能,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太阳穴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下。
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实验室的灯光、顾清欢的白大褂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第二起命案现场——5月19日23:08,便利店门口的路灯下。
穿米色连衣裙的受害者正低头看手机,肩头突然被人轻拍。
记忆碎片里,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闪过,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巴线条。
受害者转身时笑了一下,像是认识对方。
下一秒画面破碎,林昭踉跄着扶住实验台,额头渗出冷汗。
“又用技能了?”顾清欢递来温水,指尖触到他发烫的手腕,“回溯超过十分钟会损伤神经。”
林昭喝了口水,打开监控室拷贝的录像。
他快速拖动进度条,在23:05的位置暂停——画面角落,黑色连帽衫闪过,手里提着个棕色纸袋,和受害者手中的奶茶袋一模一样。
“查这个。”他指着画面放大后的模糊车牌,“城南废弃实验室附近的出租屋,三天前刚登记的租客。”
凌晨三点,城南老街区的路灯坏了大半。
林昭穿着外卖服,胸前的“海城快送”标志被他用贴纸遮了一半。
顾清欢扮成帮工,抱着保温箱走在他身侧,发辫藏在鸭舌帽里,鼻尖沾了点模拟的油渍——这是她在实验室用淀粉调的,说比化妆品更真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