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泽的剑鞘“咚”地杵在地上。
伪装成农户的一行人刚走出二里地,夜玲珑脚下一滑踩到裙摆,一下子摔进杨依泽怀里。“儿媳妇”的假发挂在了“相公”的腰带上,露出几缕青丝。
“娘子小心。”杨依泽突然入戏,手臂稳稳环住她的细腰。
夜玲珑瞪大眼睛:“殿下你…”
“嘘。”靖王殿下眼底闪过狡黠,“有巡逻兵。”
果然,一队南疆军士迎面走来。云清墨立刻戏精上身,拄着拐杖咳嗽:“儿啊...爹走不动了...”
欧阳少恭掐着嗓子嚎哭:“我苦命的孙儿还没出生就要遭罪啊——”
夜玲珑急中生智,突然捧着肚子呻吟:“哎呦...夫君...我好像要生了...”
杨依泽的表情瞬间裂开。
巡逻军士嫌恶地绕道而行:“晦气!”
等军士走远,四人面面相觑,突然同时爆笑出声。欧阳少恭假发笑掉了,云清墨的胡子歪到耳朵边,夜玲珑肚子上的枕头滑到膝盖,而靖王殿下正用大手偷偷勾她的小指。
“继续赶路?”夜玲珑眨眨眼。
杨依泽突然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娘子不是要生了?”低沉嗓音擦过耳际,“为夫得抱着走。”
夜玲珑的脸“轰”地烧起来——这戏是不是演过头了?!
云清墨和欧阳少恭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脚步走到前面。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殿下放我下来...”
“叫夫君。”
“......”
夕阳西下时,官道旁的界碑显示距镇南关还有三十里。夜玲珑脸上的妆被汗水晕开,活像只花脸猫。杨依泽突然驻足,从怀中掏出帕子给她擦脸。
“别动。”他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宝剑,“易容材料伤皮肤。”
夜玲珑怔怔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发现靖王殿下睫毛长得能在上面放根针。
“看什么?”
“看...夫君真好看。”夜玲珑恶向胆边生。
杨依泽的手一抖,帕子飘落在地。他耳尖红得能滴血,却绷着脸道:“再叫一声。”
“想得美!”夜玲珑兔子似的窜出去,正好撞上前方“探路归来”的两位师兄。
欧阳少恭的假胸都撞歪了:“哎呦喂!师妹你这投怀送抱的毛病...嗷!”被云清墨踩了一脚。
暮色渐浓时,镇南关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夜玲珑突然拽住杨依泽的袖子:“殿下,我们就这样进城?”
杨依泽低头看她——小娘子脸上的妆花得不成样子,却衬得眼睛格外明亮。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叫宋老将军看见也好。”
“为什么?”
“让他知道...”杨依泽嘴角微扬,“他输给什么样的老头了。”
夜玲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云清墨扮的“公公”!她笑得直不起腰,没注意到靖王殿下悄悄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
城墙上,宋卫国的独眼已经瞪成铜铃:“他奶奶的!那个中年汉子是靖王殿下?!”
伪装成逃难农户的一行人终于抵达镇南关的城门下。
夜玲珑肚子上的棉垫早歪到了屁股后面,欧阳少恭边跑边把假胸掏出来往后扔:“他娘的!这玩意儿硌死本公子了!”
“快开城门!”云清墨的白胡子被汗水黏在下巴上直晃悠。
……
伤兵营内,黎茂早已带着军医们严阵以待。
“师弟!”夜玲珑一进门就扯下假发髻,从袖袋里摸出三支琉璃细管,“注射器配好了吗?”
黎茂掀开药炉,雾气中露出一排特制的‘竹制针筒’,师姐放心,一收到你的飞鸽传书,我就开始准备了。
“这、这又是仙医谷秘术?”镇南军的老军医颤巍巍凑近药炉,被黎茂一把拦住。
“胡叔,”黎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此乃‘凝气针筒’,他刻意压低嗓音,“注入药物后需以‘凝气针法’催动,方能让药效直达病灶——这可是我仙医谷不传之秘。需配合内力使用。”
黎茂说完偷偷朝夜玲珑调皮的眨了眨眼,这位原汁原味的古代师弟,如今撒起谎来都不带脸红的。
夜玲珑正准备抓起针筒,突然被杨依泽握住手腕。靖王殿下不知何时已经洗净易容,此刻正用沾湿的帕子擦她花猫似的脸:“先洗一洗。”
一盆热水端上来,老将军宋卫国边搓手边嘀咕:“臭小子,当年你爹在军营可没这么讲究...”
“按住他!”夜玲珑将改良针筒插入药瓶,透明液体顺着伪装成银针的细管流入。床榻上的军士惊恐地看着这古怪器具,被凌霄子一把按住肩膀:“别动。”
治疗过程持续到日暮西沉。
夜玲珑负责静脉穿刺,云清墨用银针配合,欧阳少恭调配麻醉药剂,连黎茂都学会了使用听诊器——当然,外壳被改造成了“青铜脉诊铃”。军医们从最初的惊骇到后来的叹服,最后竟排着队要学这“仙医谷秘术”。
“最后一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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