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的晨光总是来得比其他地方更迟一些。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初升的日光过滤成一种朦胧的灰蓝色,落在书房的地毯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一份财务报表,墨绿色的墨水在羊皮纸上勾勒出精确的数字——马尔福家族在战后第三个月终于实现了收支平衡。
家养小精灵比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银质托盘。
"主人,今天的信件。"
德拉科头也不抬:"放那儿吧。"
比比将托盘放在桌角,犹豫了一下:"有一封……维也纳国际炼金术峰会的邀请函。"
德拉科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伸手拿起那封烫金边的信笺,火漆印上是国际炼金术协会的徽章——一只衔着坩埚的凤凰。
自从战争结束,马尔福家族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种级别的邀请了。
拆开信封,羊皮纸上工整地列着与会名单。
他的目光在某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秒——
艾德里安·冯·莱茵斯坦
德国莱茵斯坦家族家主
国际炼金术协会特邀顾问
窗外的白孔雀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叫。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合上信函,随手丢回托盘。
"准备礼服。"他对比比说,"黑色的那套。"
他走向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照亮了书房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和比两年前更加锋利的轮廓。
窗外,家养小精灵们正在修剪玫瑰丛,新栽的白蔷薇在晨风中摇曳。
这座庄园正在一点点恢复昔日的荣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伤痕累累,但依然挺立。
德拉科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是欧洲大陆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者逃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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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国际炼金术峰会的晚宴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落地窗边,指尖轻轻敲击杯壁,灰蓝色的眼睛扫过人群。
——他代表马尔福家族出席这场会议,这是战后他们第一次重返国际舞台。
“马尔福先生。”一位北欧代表向他举杯,“听说您最近在魔药改良上取得了突破?”
德拉科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只是些小尝试。”
他的声音沉稳,举止得体。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
一阵微妙的骚动掠过人群。
德拉科下意识抬眼——
艾德里安·冯·莱茵斯坦站在门口,银灰色的长发束在脑后,一袭墨绿色长袍剪裁利落,领口的家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正微微低头,听身旁的德国魔法部长说话,嘴角挂着礼貌的弧度。
两年了。
德拉科的指节蓦地收紧,香槟杯在他掌心微微发颤。
像是感应到什么,艾德里安忽然抬头,灰绿色的眼睛穿过人群,直直对上了他的视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然后,艾德里安轻轻颔首,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
德拉科也笑了,同样无懈可击。
他们同时迈步,向对方走去。
“好久不见。”艾德里安先开口,声音温和,像在问候一个久别重逢的旧友。
“是啊,好久不见。”德拉科回应,语调轻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们碰杯,香槟杯相撞的清脆声响淹没在宴会嘈杂中。
“听说马尔福家的魔药工坊重建了?”艾德里安问,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
“嗯,刚起步。”德拉科抿了一口酒,“比不上莱茵斯坦的炼金术产业。”
“谦虚了。”艾德里安轻笑,“你一向很有天赋。”
——你一向很有天赋。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进德拉科的胸口。
曾经,每当他完成一篇论文、熬制一锅魔药,艾德里安都会揉着他的头发说这句话,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而现在,这句话礼貌而客套,像是社交辞令。
德拉科的笑容丝毫未变:“比不上你,现在整个欧洲都在谈论你的成就。”
他们就这样站在宴会厅中央,你来我往,谈笑风生,仿佛真的只是两个旧识重逢,叙叙闲话。
周围的人群中,几个知道内情的纯血家族代表交换了眼神,但没人上前打扰。
“听说你最近常去瑞士?”艾德里安状似随意地问。
“嗯,处理一些家族资产。”德拉科晃了晃酒杯,“古灵阁的妖精比英国魔法部好打交道。”
艾德里安点头:“确实。”
——他当然知道。正是他暗中打点了瑞士古灵阁的关系。
但德拉科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此刻艾德里安看着他褪去稚气的侧脸,看着他游刃有余的谈吐,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疲惫,胸口泛起的那一丝钝痛是什么。
“艾德里安!”德国魔法部长在不远处招手,“过来一下,保加利亚的代表想见你。”
艾德里安歉意地看向德拉科:“失陪了。”
“当然。”德拉科微笑,“公事要紧。”
艾德里安略一颔首,转身离去。
德拉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
他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酒液冰凉,却浇不灭喉咙深处翻涌的苦涩。
水晶吊灯的光芒太亮,照得人眼眶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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