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把碗里的饭吃掉，推开凳子站了起来。

小茹低声地说：“你别忘了。”

九光又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到小茹面前。

小茹说：“买菜的钱，我还有。”

九光低声地说：“给你的，买点好吃的，买件漂亮衣服。”

小茹板着的脸立刻笑靥如花，看着九光走出去的背影，亲热地叮嘱：“别忘了说的事儿——”

九光走出食堂，腰里的传呼机又响了。

他拿起传呼机一看，号码熟悉，好像是静安工厂门卫室的电话。

九光没有回复，他骑上摩托车，往瓦工宿舍去了，赶在没下雨之前，要抢出来一点活儿——

裁缝店里，母亲焦灼地等待着父亲，也等待着九光的电话。

但九光一直没有打来电话。母亲只知道九光在工地，不知道是哪个工地。

父亲很快骑着自行车回来，一进门，父亲就说：“静安被抓，是跟王琴打架的事，咱们赶紧去派出所看看。”

韩老师家里有事，已经走了，说晚上再过来看看。

父亲和母亲要出门的时候，门前停下一辆212，从车里下来李宏伟和葛涛。

葛涛戴个墨镜，穿着一身黑衣服。

李宏伟说：“六子，你把墨镜摘下来，看着怪吓人的，陈叔和陈婶会膈应你。”

葛涛想说什么，最后没说，但她也没摘墨镜。

两人进了裁缝店，李宏伟说：“叔，婶，静安是不是出事了？跟王琴打架的事儿？”

父亲听到李宏伟安慰的话，眼角湿润了：“静安被金华的人带走的。我们正要去，宏伟，你那里有没有认识人？”

葛涛说：“叔，金华有个人，我认识。”

父亲抬眼看到葛涛的大墨镜，有点不相信他。

葛涛伸手摘下墨镜，说：“我开车来的，咱们一起去。”

葛涛开车，带着静安的父母去了金华。

路上，葛涛就给金华认识的朋友打传呼，对方一直没回话。

李宏伟说：“六子，你给老谢打电话。”

葛涛说：“打不通，肯定是下乡了，乡下没信号。”

众人进了派出所，门卫室有人喊：“干啥的，往里闯？”

李宏伟说：“来看一个朋友，上午进来的。”

门卫说：“因为啥进来的？”

李宏伟说：“打架。”

门卫说：“上午就带回一个女的，因为打架？”

李宏伟点点头。门卫说：“登记，都得登记！”

葛涛又打了一通电话，都没有打通。

小刘和大高拎着本子端着水杯，从走廊里面的一个房间里出来，看到众人，说：“干啥的，吵吵把火的？”

葛涛走过去，拿出一支烟，递给小刘，说：“我们是陈静安的家属。”

小刘抬头打量葛涛：“你是她啥人呢？对象？”

葛涛说：“是朋友。”

小刘看葛涛的墨镜不顺眼，说：“朋友就朋友，怎么说是家属？”

葛涛连忙把墨镜摘下去。递给小刘烟。小刘用手推开他，对静安的父亲母亲说：“你们是陈静安的啥人？”

父亲连忙说：“我们是静安的爸妈。”

小刘说：“跟我进来吧。”

小刘进了办公室，葛涛和李宏伟也要跟进去，小刘眼睛一立，说：“在外面等，不许喧哗！”

门关上了，父亲母亲局促地站在小刘面前。

小刘让静安的父母坐下，说：“你闺女嘴太硬，脾气太犟，人家王琴报警，提出三条，让你闺女写检讨，在全场大会上念检讨。

第二是到医院，给王琴当面道歉。最后一个是赔偿所有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要不然人家就告她，你闺女就面临拘留的危险。”

母亲连忙说：“我们都答应，我闺女在哪儿，我去劝她。”

父亲说：“我们肯定能劝好闺女，赔偿多少？”

小刘说：“还不知道呢，估计得个三五千吧。”

父亲一惊，说：“这么多钱？”

小刘说：“人家还保留追究你闺女的权利，你闺女态度要是不好，能随时把她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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